引子
江淮縣,一座千年古城,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地處長江下遊,素有魚米之鄉之稱,是個糧食重縣,交通四通八達,東南麵連著牛頭山山脈,東麵一條一百多米寬的白龍河延至城腳而終,河的一邊是水稻農田,另一邊是緊挨著南門。城池有南北兩道城門,北門通往天水鎮;南門通向該縣的糧食買賣集散地——永安鎮,繼續前往可達九凰山,也與牛頭山山脈接壤。九凰山與牛頭山交界處有一條千年古道,名喚柳林溝,經過柳林溝往南幾百裏,還有一座堪比九凰山的黃崖嶺,據說那裏不僅有優美的山穀,也是土匪出沒的地方。
話說,自1937年7月7日,日軍發動了全麵侵華戰爭後,全民族抗戰的熱浪迅速席卷大江南北,波及江淮。
這天中午,江淮縣沸騰了。大街小巷的人們步履匆匆如趕集一般,幾隻小狗被趕得狂吠、四處亂竄,店裏正在購買貨物的人聽說觀音廟那邊出事了,好事者也連忙放下手中之物……
街上密密麻麻的腳步中,飄忽著一個靈動的身影。她,就是當地商會會長康鏘女兒——康琥雅,二十出頭,端莊大方,漂亮的臉蛋中透露著俏皮。其父康鏘曾是北伐將領,因遭同僚誣陷而被革除軍職,不得已帶著妻子和幼女回老家江淮縣經商。康琥雅不僅繼承了父親的十八般武藝,更具備了母親的賢良淑德,擅長飛鏢,貫使雙槍(配有兩支二十響的毛瑟手槍)。為何取這麼個名字,那可是有說道的,據說康夫人在生育當晚夢見狐仙,以為女兒是狐仙轉世,便在名字中取有“狐”字,圖個吉利,其父以為狐字在名字有不雅之嫌,就以“琥”字代替,既有諧音狐字之意,也有將門虎女之稱,更有“琥珀”之願望。平日裏,她樂善好施,愛打抱不平,老百姓送其雅號:“靈狐”。
隻見康琥雅手拿著一大疊宣傳單,疾步飛跑。經過了警察局門口,又查看了當地當地駐軍國軍十三師師部,來到銅鑼巷11號的善德醫館時,見曹善德的女兒曹欣雨在門口,便駐足問候,“曹姑娘好!”
“哎呦,‘靈狐’大俠,你好!你好!”曹欣雨抱拳道。
“別客氣,這段時間,那幫混混還有過來搗亂嗎?”康琥雅問。
“沒有,這幾個月風平浪靜,有您在,借他們10個膽也不會再來了。”曹欣雨驕傲地仰著頭說。
康琥雅看著曹欣雨的樣子,腦子裏不禁閃出了幾個月前的事:善德醫館自外鄉搬來後,因曹善德醫術高超,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同城縣前街89號的濟仁堂生意。這讓濟仁堂老板杜仁的兒子杜劍(二十三歲,長相普通,正派中夾帶著點邪氣,脾氣爆、性子急,曾就讀於湖北講武堂,現為當地警察局巡警隊隊長)心裏很不痛快,經常喝酒後在幾個手下麵前嘮叨:稱其想治治善德醫館,但杜仁極力阻攔不讓其找善德醫館的麻煩。幾個手下為了顯示哥們義氣,便穿著便服故意到善德醫館搗亂。不曾想,被路過的康琥雅給收拾了。打鬥過程中,康琥雅將其母親贈她的玉佩不小心碰碎了。曹善德趁機送康琥雅一塊祖傳的玉觀音,康琥雅推辭不掉,不好意思的收於囊中。杜劍聞訊過來,向曹善德、康琥雅道歉,羞於留下姓名,匆匆將人帶走。
回憶起這事,康琥雅笑笑,便揮揮手,“那就好,有事跟我說!我走了!”
“好嘞,您走好。”曹欣雨笑著目送康琥雅。
康琥雅快速奔向熱鬧地——縣城中間的觀音廟,這是一座帶庭院的廟宇。廟宇前麵有一塊巨大的空地,當地人稱它為大廟場。平時,大廟場有打把式賣藝的、耍龍舞獅的、撂地說書的、拉洋片的、賣切糕的、崩爆米花的,煞是熱鬧。逢年過節,大廟場就變成了戲台,拉起用紅綠綢布做成的圍欄,在裏麵唱戲,通常一唱就是三五天。
今天,不逢年過節的,咋這麼熱鬧?
原來有人在戲台上發傳單、喊口號。台下擠滿了人,方陣有點亂。前幾排,是高舉標語的江淮師範學校學生,兩邊有商鋪趕來的、有路過的、有剛從田間勞動回來的,中間還有當地各學校的男女學生。
“東北淪陷了!”
“上海淪陷了!”
“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已經踏近我們家門口了,鄉親們、同胞們!我們決不能坐以待斃,眼看著大好河山落入日寇之手……”
康琥雅擠上戲台,站到了戲台的最前麵,扯了一下旁邊的同班同學張若男(年方十九,本縣鐵匠鋪張大柱的女兒,五官很標致,體型略顯粗壯,一把大刀耍得呱呱叫),“若男,所有的傳單都在這裏了!等一下,你和亦飛來發!”
“好!”張若男接過了傳單,又轉交給了站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同班同學——嚴亦飛,年方十八,江淮師範學校校長嚴學啟的女兒,瓜子臉、柳葉眉、櫻桃嘴,水汪汪的眼睛讓人憐。江淮師範學校年近三十的男老師葛軍和其學生鄭宇也站在台上,密切關注著周圍的變化。
“看看我們的政府都在做些什麼?”
“他們正拿著手中的武器對自己的同胞開火,我們要喚醒政府,調轉槍口,一致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