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冷哪,快關上窗!”朱敏哆嗦了一下,嘴裏切了一聲,以為我神經過敏,或者以為我不想讓她們打盹,便又無聊地抱著大衣倚到車座上閉目養起神來。
“喂喂,不準睡。喂,朱主任醒醒!”我神經緊張,眼睛緊盯著前方路況或後視鏡,再一次提醒朱敏。
見我不象是開玩笑,朱敏隻得睜開睡眼,身子坐直一些。李瑉懷裏抱著大衣,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的黑色轎車,又扭頭看向車外寥廓蕭殺的原野,蹙著眉頭心事重重。
車子已經進入市區,路兩邊的樓房、低矮的小院和光禿禿的樹木都在寒風中哆嗦著飛速向後閃去。寒風凜咧,齊都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地麵的積雪、路溝裏的垃圾都隨著旋風飄灑著,幾個紅色、白色的塑料袋被刮到空中,象風箏一般翻飛飄蕩。
一路有驚無險穿過市區,眼看到了郊區的齊都鎮,前方到了寬闊的齊都河邊。大石橋兩邊的大河內已經結冰,兩岸是大團光禿禿的樹木。白色的冰麵上一群孩子在玩耍,有幾個孩子坐在冰塊上,讓其餘孩子推著滑行。幾個戴著厚棉帽、穿著黑色棉襖棉褲、抄著手的大人,站在河邊屋前圍觀。
車子接近大石橋前的交叉路口時,我觀察一下河堤公路上沒有車,便腳下加油要衝上橋。
就在此時,一輛白色麵包車從北向南突然從房屋遮擋的路口竄出,直接向我們的三菱吉普衝來,刹車已經來不及,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坐穩……”
我驚出一身冷汗,千鈞一發之際一腳剁死車。在刺耳的刹車聲和“哐”地一聲巨響中,車頭還是與麵包車肚皮擦碰在一起。
李瑉和朱敏發出尖叫聲,頭都重重地撞到前麵的靠背上。
她們掙紮著坐起身,驚魂未定,一臉驚惶。周圍兩邊暫且無車,河兩邊的南北橫道上也無車輛和行人,麵包車駕駛室內隻有一個神態憨厚、臉膛黝黑的中年人一臉驚恐,似乎還沒反過味來。兩側河邊看孩子們打鬧的幾個男人,正慢慢地圍攏過來。
見麵包車司機沒有下來理論的意思,我正要掛檔急速倒車,以便快速駛離危險地帶,就在此時,車外寒風中響起項東升淒厲的叫聲,那聲音急促得都變了調:“石頭……老板……快跑啊……”
原來他正從橋麵上飛奔而來,嘴裏呼喊的同時,人已經“哐”地一聲直接躍上麵包車頂,並象蒼鷹一樣淩空撲了下來,落地一個翻身撲向吉普車。
聽到項東升的呼喊聲時,我反射性瞄了一眼後視鏡,頓時魂飛魄散。原來後方七八十米處,一輛高大的載重卡車象一座高山,正泰山壓頂一般加速從後方直直地壓了上來。
“快走……”
我淒厲叫喊,聲音都變了調,一把推開車門撲下車,迅速拉開後車門,隔著朱敏就抓住李瑉左肩膀,一把將她從朱敏身上生生給拖出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