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金(海陵王完顏亮)貞元三年(公元1155年)八月十二日(農曆)
地點:出真定奔河間,通往中都的官道上。
人物:花宇(字羞月)
距離金國第一次南北通考隻有短短的兩天時間了,可自己卻連中都的影子都還沒見著,花羞月不免心中著急,但他明白,這也怪不得耽誤自己行程的爺爺,他老人家隻希望自己能夠繼承花家那神奇的醫術,而不想讓自己去當官。
正值中午,路上行人稀少,花羞月索性放馬快行,當經過一個小岔路口的時候,他習慣性地瞟了一眼道邊的路牌,不禁一愣,急忙代住馬韁扭頭又仔細看了一眼,隻見那指向鄉間小路的路牌上赫然寫著“中都”兩個大字,花羞月心中不禁疑惑,通往中都的怎麼會是這樣一條小路?那自己腳下的這條官道又是通往何處的呢?
回眸間,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大樹下正靠睡著一個老漢,花羞月急忙下馬輕步走到老漢近前,輕聲呼喚:“老伯。”三聲之後,那老漢方朦朧地睜開睡眼,待老漢將自己打量明白,花羞月才低身問:“請問老伯,這條小路通往哪裏?”
“中都。”老漢懶懶地回道。
花羞月又問:“那這條官道呢?”
“也是中都。”老漢打了個嗬欠,見花羞月露出一副迷惑的神情,才又笑著補充道:“走這條官道要先到河間府,然後再經霸州去往中都,而這條小路卻是直插霸州的。”
官道的確指向正東,而小路也的確指向東北,雖然花羞月很少出遠門,但他知道,這官道為了聯係一方的州府多有曲折,多走個一兩天的冤枉路也是常事,現在對自己來說時間真的是太寶貴了,所以待老漢話一落,他便迫不及待地追問道:“能近多少?”
老漢先看了一眼花羞月身後的白馬,然後回道:“差不多能省多半天的路程,若公子抓緊,明天這個時候便可到達中都。”
“哦?!”花羞月不禁喜出望外,扭頭又看了看那條小路,但見那方山連山嶺連嶺一片蒼茫,不禁又猶豫地問了一句:“請問老伯,沿途可有村莊人家?”
“沒有村莊,隻在距此三百裏之遙的落鳳林有戶人家,主人黃四娘非常好客,公子盡可放心去投。”
“多謝老伯。”花羞月謝過轉身上馬,調轉馬頭順著小路奔馳而下。
雖是小路,卻也平坦,路上又無行人,花羞月索性縱馬疾奔。一口氣跑了半個多時辰,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花羞月不由得有些忐忑,雖然心理早有準備,但看著這荒山野嶺,他總是有點莫明的恐懼。花羞月代住馬平了平心氣,既然已經走來了,而且路還在延伸,現在也隻能勇往直前了,想罷,又催馬繼續前行。
花羞月雖然趕得很快,但究竟趕了多少路他心中卻全然無數,直到日落他也沒有看到老漢說的那戶人家,既然沒有找到黃四娘家,他也隻好繼續往前走。直到天色全黑的時候,眼前才出現了一大片陰森森的樹林,“這就是落鳳林嗎?”他不禁在心中暗問自己,也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
樹林陰森可怕,但小路直沒林中,花羞月隻好壯著膽子走了進去,轉了一個彎,前方突現兩點燈光,“黃四娘家!”花羞月心中歡喜,不由得催馬快進,等到近前,羞月也看清了,前麵的確是一座大宅院,那兩點燈光正是門前高挑的兩盞大紅燈籠。
雖然找到了黃四娘家,但花羞月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路到了盡頭,原來這條路並不通往中都,而是直通黃四娘家!花羞月突然醒悟,原來是那老漢有意把自己引到這裏來的!黑暗中,那座宅院顯得很陰森,花羞月也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孤零零地有戶人家?他們以何為生?他們把家安在這裏又是何用意?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代住馬韁停了下來。
那黃四娘究竟是人是妖還是鬼?就在花羞月猶豫不決的時候,跨下的白馬忽然放出一聲響亮的嘶鳴,馬嘶聲劃破夜空,群鳥驚叫而起,也嚇出花羞月一身冷汗,那感覺就象做賊時被人發現了一樣,不過這也倒讓他拿定了主意:反正已經這樣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是福不是禍,是禍現在也躲不過了!
來到大門前,花羞月剛跳下馬,那兩扇朱漆大門便開啟了,從裏邊迎出來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每人手裏挑著一盞小燈,燈光把她們的小臉映得紅撲撲的,很是好看,她們站在門前隻是看著花羞月微笑,等著花羞月上前與她們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