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林,快滾出去給老子買酒!老子渴死了!”強三爺還穿著晨起的絳紫色睡袍,袒露著多毛的胸膛和便便的黃肚子,一把打翻了羅襦侍女遞上來的酒杯,蹬著兩條肥腿在憩台上大聲的咆哮著。
“是的,三爺。”桑林今兒穿著利索的盤扣短褂、描金短褲、聽見這巨大咆哮的噪音,桑林從門外轉進來立刻答應了一句而往府外走。
“快點滾去買,一炷香之內回不來我打折你的腿!”強三爺大聲的咒罵著,順帶一腳踹在旁邊侍女的小腹上,那侍女悶哼一聲退出去七八米倒在地上,又強忍著淚水爬起來侍奉強三爺。
桑林快步出了戮街,奔著城東的煙柳巷走去,桑林當然知道強老三這是在故意刁難,強老三不喝府上的庫存,一定要的酒是九花玉露。而整個溪城,隻有上層區的醉月樓賣九花玉露,且不說醉月樓是煙花之地晨起不開門不說,就是下午去買也要托人排隊,沒有半天時間根本買不回來。一炷香?開玩笑,從戮街走到醉月樓就得半個時辰。
若是要一個會飛的妖怪還要和醉月樓的老鴇有交情,飛到醉月樓去拿一壇,那一炷香或許還夠,而強三爺手下當然有妖怪供奉,戮街的老大和醉月樓的老鴇自然也有交情。然而,強老三如今是讓桑林光著兩條腿去買酒,這當然是純粹的刁難了。
而桑林心知肚明,故此直接奔著煙柳巷而去,不過片刻功夫,桑林已經鑽進了煙柳巷深處,而晨起大多數人還在家裏廝混,小巷子裏顯得格外的清寂。桑林在巷中一個死胡同裏搗鼓了一會兒,胳膊下夾著兩小壇九花玉露轉身趕回戮街。
“呦,小哥,你胯下的酒好香啊!”桑林剛出煙柳巷,一個髒兮兮的叫花子就留著口水在亂草垛旁這樣說。
“老哥,這是腋下,不是胯下~”桑林略微揶揄,口中回著,腳下卻沒停。
“老叫花我要死了,臨死前想喝一口九花玉露,不知道小哥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那叫花子還窩在草垛裏,而桑林已經走出一百多米,可是聽著叫花子的聲音卻還如同耳邊一樣清晰有力。
桑林挑挑眉,反正還有一小會兒的時間,而這叫花子又蠻有趣的,明明是個中年精壯男子,偏偏要說自己是個將死的老叫花。
桑林一溜快步又轉了回來,把一小壇酒遞給了那叫花子,那叫花子兩眼亮晶晶的,頓時迫不及待的撕開了封口,直接狂飲一番。
桑林看著那叫花子髒兮兮的嘴唇子嘬著酒壇子,忽然來了壞主意。桑林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這壇完好無損的酒開了封,然後對那叫花子說:“把你那壇子酒借我用用!”
“幹嘛?”叫花子喝了個痛快,而有些狐疑,還是把喝剩的半壇子酒遞給了桑林。
桑林把這被叫花子舔過的酒壇子重新滿上封口夾在腋下,而後壞笑著說:“給我家爺嚐嚐二手的九花玉露是個什麼滋味。
“哈哈哈,你這小子皮得很啊!”叫花子蹬腿兒大笑道:“看你也是我半妖家的一員,卻怎生淪落到給凡人當差做事?”
“說來話長,唉?你說誰是半妖?我可是正經人類!”桑林對著叫花子拱拱手,而後準備離開。
“不,你是半妖。”叫花子眯著眼睛很篤定的說。
“不,我不是!”桑林睜著眼睛很篤定的回答:“我的爹娘都是純種人類呢!”
“可憐的孩子,居然被蒙在鼓裏。”叫花子大大的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都什麼跟什麼啊,得了,我沒空和你貧嘴了,大叔!”桑林一邊大步離開一邊回頭這樣說一句,卻瞧見那叫花子割破手指,對著桑林輕輕一彈,桑林眼看著一滴鮮血以難以躲避的速度隔空被彈過來,直接打在了他的眉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