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擦洗滿臉酒臭,剃淨胡渣。他眼球跳動一下,我吻他眼瞼。不知道他現在看到了什麼樣的世界,他的夢裏有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我一定不在他夢中,我們心靈之間的那扇門已經關閉,從此他的世界是我進不去的世界。也許我們一起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曾相親相愛,我們曾難舍難分,但我們之間隔著一扇永遠無法開啟的門,在門的兩邊,我們有各自的人生,我們隻是陌生人。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置好早餐,留書要他多吃一點,然後提前出門。
我刻意躲開他,因為害怕道別,怕見到他悵然若失的表情。
早晨的空氣迎在臉上,幹淨、清透、微涼如新鮮泉水。遠遠地,小夥子牽著愛狗傑克同我打招呼。他說:“怎麼很久沒在在這個時間見到你?”
我宛爾:“以後會常遇見。”
小公園的回廊邊,樹木花草正在發芽,一縷縷陽光從稀疏的常春藤葉縫隙間落下來,照在亟待陽光的植物們臉上。
我忽覺精力充沛,有好多事情在等我去做。
趕到公司為遊永打掃了滿室灰塵,把這些天做的亂七八糟的文件重新整理,我才發現那些工作已經被遊永做完大部分。
當我重新整好全部文件交與他時,他看著我露出放心笑容。
他說:“藍沉,做得不錯,再接再厲。”遊永式的鼓勵。
李嫻來一通電話,他說他去找過許劍。我窩心一笑:“我已知道。”
她遲疑:“你知道?你們又見麵了?”
我坦然:“是的。你不必擔心,我終於認清了對他的感情。”
他忙問:“是什麼感情?”
“是憐憫,是記憶,是幻影。我想我一直喜歡的是從前的他,可惜我們都變了。”
電話裏我聽到李嫻終於鬆一口氣。他聲音轉為輕鬆說:“藍沉,我也有好消息。我與熊岩打算結婚了。雙方家人滿意,是得到祝福的婚姻。”
“這麼快?”我小吃一驚。
“認識近一年了,已經不算快。我修成正果,你也不要再猶豫,婚姻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父母的期許和盼望我們不能辜負。隻為這一點,你也不能無視婚姻。”
是,還有父母,婚姻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那是一群人的事。
李嫻又道:“藍沉,忘了那些該死的過去,一切好好把握。”
我滿懷感激。
李嫻讓我記起許劍愛我什麼,遊永使我看清我愛許劍什麼,他們讓我認清自己我應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