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一夜之間城破,守軍軍心渙散,不過一日並被攻下,如同先前所提,南郡自神將劉玥之後將領便斷層,主上昏聵,沉迷女色,全靠大祭司知天命一人撐著,然而信仰隻是一種精神上的福壽膏,它不會真正的讓平民吃飽穿暖,帶去實際上的富足。
對南郡人民而言最狠的一刀是大越皇室親手建立起來的“神”給他們捅下去的,大概也是因為白蘇燕生長的環境從未有過什麼信仰,所以理解不了明知木歸宜不是善茬,還是把木歸宜迎回去的知天命。
秦不尋是真的有兩把刷子,他來後行針燒艾令白蘇燕的腹痛減緩了許多,“娘娘腹痛並非是胎氣不穩,而是過毒所致,胎兒承受不了毒性所引起,胎兒已經是奄奄一息,最多十日,就得引產,否則對娘娘的玉體有礙。”
白蘇燕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鬢邊全是冷汗,“有勞秦太醫了。”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
綠腰送不尋出去,冬至走上前撩起床幃,關切道:“娘娘,您覺得如何了?”
白蘇燕虛弱的一笑,“好多了,冬至本宮入宮馬上就要是第六個年頭了,時間過得還真快啊!”
冬至也是頗為感慨,“是啊,時間如流水,轉眼再有一年又是新人入宮的時候了。”
白蘇燕閉了閉眼,“三年又三年,本宮入宮時的人也隻剩靜淑妃和肖貴人,第一批人也零零落落、七七八八了,對了,那個姚答應呢,如何了?”
冬至答:“綠腰姑姑多派了些人看著,她現在日日在節食習舞,至少是不鬧了。”
民間來的秀女在宮中無根無基,手上也不寬裕,還經常被一些拜高踩低的內侍欺負,在這前途寄在皇帝喜愛的後宮裏,若沒了那點寵愛,說是昏天暗地也不為過。
白蘇燕輕歎,選秀前按慣例沒有正五品的妃嬪都會統一升位份,就看姚答應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了。
再者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感同身受,白蘇燕雖然遭逢大變但是出身在那裏,就算知道姚答應不容易,同情會有,再多也不會有了,畢竟唯有同情不會動到她自身的利益。
“娘娘,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綠腰疾步入內,“毓才人動了胎氣。”
白蘇燕本已經昏昏欲睡,頓時驚醒,“毓才人怎麼會出事的?”
綠腰:“娘娘請放心,不妨事的,朱丹已經命人看住來秋閣裏的一幹人等,隻等娘娘到了開始查驗。”
“請太醫了嗎?”
“已經去了。”
“那就好,這事可大可小,一個不好不說本宮無能連長明宮這一畝三分地都管不住,再難聽的就是本宮容不下旁人,另外你派人去知會一下穆賢妃,再如何耍小性子,現在名義上也是她在主事。”
“諾。”
白蘇燕起身整裝,到來秋閣時,到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慌亂,毓才人隻披了件外衣坐在榻上,抽抽搭搭的抹著淚,看到她來,剛要起身就被白蘇燕按住,“你身體不好,就免了,怎麼回事,本宮怎麼聽說你動了胎氣。”
毓才人依舊拿帕子拭淚不說話,守在旁邊的朱丹屈了屈膝,“貴妃娘娘容稟,奴婢這幾天為小主診脈,發現小主似被寒涼之物侵體,想來賊人是將藥抹在了小主日常的用具上,見效緩慢,但是日積月累……”
毓才人抹著淚哽咽著道:“賤妾這幾日思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每日用得器皿都是命人用熱水泡過的,香料脂粉更是從來不用,就連洗浴都不敢放一片花瓣,哪裏知道,哪裏知道居然還是著了別人的道。”
白蘇燕皺了皺眉,“隻要有心,總能找到疏漏之處,既然吃食上沒問題,那就是衣物首飾上的事了,可查了?”
朱丹道:“還未,奴婢雖為醫女,終不如太醫們老道,故而想請太醫們一塊查驗。”
“那便好,”白蘇燕在靠窗的榻上坐下,“衣物還是朱丹你帶著人查吧,太醫們到底是外男,不方便查驗。”
“諾。”朱丹又看了眼毓才人,毓才人略一點頭後,才帶著人去的。
那頭可兒也請了值守的徐萍與新來的苗衍苗太醫過來,“微臣拜見貴妃娘娘。”
白蘇燕:“免禮,毓才人動了胎氣,還請徐太醫快些診脈,苗太醫毓才人此次似乎是被髒物近身所致,還請幫忙將一應用具查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