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進民今天在割麥休息時,對隊長向忠國去請兩個月的假,他要參加今年的高考。向進民他們這青山環繞綠水似鏡小村寨也就有十五戶人家。都姓向,五代祖上是一個爺爺。算來都是叔伯兄弟。他們家這一支,隻有他父親向忠義一個人。 向忠國算來也是他的同族叔叔。
向進民對正卷著煙的向忠國說:“大叔,還有兩個月又要高考了。我想請兩個月假在家複習。”
“你還要考呀?”向忠國看著他,這一聲大嗓子的質問。把在休息的村民與還沒有回城知青們的眼光都吸引了過來。向進民略微的低了一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向忠國一邊卷著他的喇叭筒草煙,一邊對向進民說:“去年恢複高考,我就讓你與那些城裏的知青一起考了,結果呢?你沒考起。當然,也有知青一樣沒考起的,也回來了。可是,他們是城裏人。你也看到了,有些知青他們也回城了,還剩下的這幾個。”向忠國拿著還沒卷好的煙,指著不遠處坐一邊休息的五個知青們說:“他們今年也有要考學的。沒考的,在我們這裏也是呆不長,國家有政策,都會回城的。”向忠國收回了指出去的手,邊卷著煙邊說:“你一個鄉裏娃兒,就不要想過城裏人的日子了。我們鄉裏人就要好好的種地,修好地球就會有飯吃,有衣穿。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過兩年叫你爹娘給你講門親,養兩個娃兒。在養好他們。這輩子就差不多了。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知道不?這就是我們鄉裏人的出路。別去想那些城裏人過的日子。”向忠國說完。把卷好的草煙放到嘴唇邊上沾了點口水,把卷好的煙給封好,把煙叼在嘴角。然後從上衣口袋裏拿了一盒火柴出來。他推出火柴內盒。用他那粗糙的手指拿出了一根纖細的火柴出來。把內盒又給推了進去年,他拿著火柴在火柴盒的邊上劃了一下。‘哧‘的一聲。火柴燃了,微風吹著火苗忽左忽右的。他用手捧著,頭低了下來,去點嘴角叼著的那支煙。在煙頭與火苗接觸上的那一刻。火熄了。他扔掉了手上的的火柴梗。又拿了一根火柴出來。他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動作。就是在火柴劃燃時,站有那裏的向進民也用雙手與他一起捧著了火苗。擋了風,這次向忠國點燃了煙。他在甩熄火柴的同時,也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他拿著煙對站在他麵前的向進民吐著煙霧說:“別去想考學的事了。這幾年我知道你與城裏來的那幾個知青玩在一起。你也想想,他們是城裏人,與我們鄉裏的是不一樣的。走的路也不一樣,城裏人走的柏油大馬路,我們鄉裏人走的是泥巴路和岩板路。路不一樣,過的日子也不一樣。你不要走岔道了。走到別人的道上,是走不好的。”向忠國又吸了一口煙,一樣的是煙霧的對向進民說:“去坐一下。我吃完這口煙就收麥。今天要把這麥子收完。明天犁一下。抽幾個人出來把苞穀給栽了,苞穀苗都有兩尺高了。在不栽就遲了。去吧。”聽著向忠國念叨著農事。向進民就離開了向忠國與姐姐圖冬梅坐到一起來了。他覺得這個時候姐姐是支持他的。也是能給他安慰的人。
姐姐圖冬梅三歲那年與母親焦滿園一起嫁給父親的。父親向忠義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平時言語很少。姐姐圖冬梅的生父因病去逝時,她才有一歲,她對生父沒有記憶。母親焦滿園帶著姐姐獨自忍受婆母的刁蠻過了兩年。嫁給父親後,第二年就生了他,三年後又生了妹妹向進嫻。妹妹現在到公社中學讀高一。成績偏下。也就一個字‘差’。
圖冬梅用勞動休息的一點點的時間,在納著鞋底。看到弟弟坐了過來。她拉著鞋底線問:“沒準假?”
“嗯。”向進民抓了一手地上的土。說:“沒準假我今年也要去考。”
“嗯。”圖冬梅用勁拉緊線,又在錐一針。她說:“那就別對人說了,難的聽那些人說嘲諷你的話,很是打擊信心的。要考試去了在對大叔說一下請個假,不管他準不準假,你都去考,就三天的工分。也沒多大的關係。”
“嗯。”向進民捏著手中的土,看著遠方問:“姐,你講,我今年會考的上嗎?”
“姐那曉得。”圖冬梅又拉了一針線。她說:“自己盡力去做了。不管結果怎麼樣。自己努力過,參與了。就算沒考上。也沒什麼後悔的。你沒聽到常隻些人說,如果當時我去做了可能會怎麼怎麼樣。要是你今年沒去考的話,也許你以後也經常念到。如果我那年去考學了,也許會怎麼怎麼樣。想做就去做。別讓以後自己說,如果。後悔的話來。”
“知道了,姐。”向進民說:“還有兩個月,我就好好的複習。我不讓自己以後對考學這事兒說如果。”
“歇過了,今天把一塊地收完,明天犁一下,抽幾個人把苞穀栽了,這事兒晚上開會說。”向忠國把煙蒂摁在土裏滅了火,站了起來把火柴放到口袋裏,拿起了鐮刀就去麥子地了。男人們停了話題,也滅了手中的煙,女人們也停了手上的針線活。都站了起來拿上鐮刀進了地,那幾個知青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