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第一次來。”雲馨心裏嘀咕,誰沒事兒總來這裏?不是第一次來,還來十回八回了?
“那我來的次數比你多。”那個長臉姐姐說:“我十九歲就開始來這兒,來回得有五六趟了。
“不是跟你吹,我在外邊待的時間,都沒有在這裏邊呆的時間多。我早就把這裏頭的規矩摸得一清二楚了。
“不是跟你吹,這裏的管教都得聽我的,他們有不懂的地方都得問我。
“你是新來的,又是頭一回進這種地兒,就應該虛心一點,好好向我這個前輩請教,明白不明白?”
雲馨覺得好笑,這個長臉姐姐動不動就“不是跟你吹”,咋越聽越像吹呢?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得向你請教?”
“對呀,你看看,但凡是在長輩麵前的,哪有敢說坐就坐的?也就是你,一屁股就坐在床上了,也太沒有個長幼尊卑了吧?”
雲馨這才發現所有的人都是站著的,唯獨這個長臉姐姐是坐著的,原來她是這裏的“長輩”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那你長嘴幹嘛用的?”旁邊的粗壯姐姐大聲訓斥:“不知道,你問呐!”
“哦,對不起,我剛才忘了。”雲馨在這裏人單勢孤,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那個粗壯女人還來神了,抬手就給她一巴掌:“這是你隨便該忘的地方嘛?你膽太肥了吧?還不快給大姐道歉?”
粗壯女人那一下子打得真重,雲馨都感覺有些天旋地轉了,她捂著著那火辣辣的臉,小聲說:“那個……對不起……”
“這就算對不起了?快鞠躬!”
雲馨也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隻好深深鞠著躬說:“對不起姐姐,我真……不知道,請您原諒我吧。”
那個長臉姐姐笑著說:“行了,你也別說這些話,那咱們顯得多生分呐?咱們在一塊兒,就是有緣了,我看你比我小,就給我當妹妹吧。”
長臉姐姐又向雲馨那邊床上呶呶嘴:“你有什麼好東西,給我看看,我不要別的,你有什麼好吃的零食給咱們分點,當是見麵禮,大家見者有份。”
雲馨搖頭:“我那裏除了牙膏和香皂,沒有什麼吃的……”
雲馨說的一點假話都沒有,從打受審開始,跟外邊的世界完全是決絕的狀態,連牙膏和香皂都是獄警出錢幫她買的,哪有什麼零食一類的。
長臉姐姐皺著眉頭,不信雲馨說的話,示意個子小的一個姐姐過去看看。
那個小個姐姐過去之後,二話不說便把包裹裏的東西扔了一地,除了幾件換洗的內衣,還真就連零食的影兒都沒有。
幾個獄友看見扔在地上的內衣,都是那種十塊八塊一件的便宜貨,忍不住臉上多了幾分鄙夷,粗壯姐姐挑了挑眉頭,黑著臉問:“你不會是山溝溝裏來的吧?”
雲馨看著那些老大娘都不愛穿的小花襯衣,小花襯褲,心裏不禁多了幾分委屈。
警方為了不讓雲馨跟外人接觸,主動給她買了換洗衣服,當然不可能買那種高檔華貴的內衣,隻是用這種低廉的東西來湊數。
雲馨本來倒也無所謂,以前她不是沒受過苦,何況穿這種便宜貨,又不能掉塊肉。
再說自己是被冤枉的,隻要挺過這一段就好了,所以也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可現在,雲馨的自尊心又開始膨脹了:“你別管我從哪裏來!我就是從山溝溝裏來的,也比你這種人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