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爺爺、父親和母親》導讀(1 / 3)

一,爺爺的固執

“吾頭可斷,辮不可剪。”我們壓根也記不起來,老祖宗那一輩,在清末內憂的同時,還因為頭上的辮子引發了一場革命。從洋務運動、甲午戰爭、列強瓜分中國、維新運動告終。義和團起義失敗,八國聯軍打到了北京。直至,1911年10月10日辛亥時期革命爆發了,革命的風暴像一團勢不可擋烈火燒遍了全國,清朝統治了260多年大清江山才氣數殆盡。

要說,爺爺那個人本事不小,憑學問考取舉人做了七品官,當了一個紹興縣令。革命了,他老人家不知所錯的整天呆坐縣衙。雖說,與愛新覺羅家族無關。革命軍還沒打到縣城,他卻感到無限之惶恐和不安了。知道自己所剩的好日子,是兔子尾巴不長了。

是呀,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寫文章。盡管,他愛民如子,清正廉潔。在革命的火焰之中不頂個屁用。革命就是大掃除,最後把每個犄角旮旯都會掃除幹淨。要說,他也沒有什麼可掛牽的,大不了辭官到老家當“員外”去。老家離此地不遠是祖上留下來基業。

可是老爺子有一塊心病,是他獨生子被送去杭州學堂念書了。後來,聽說兒子輟學去了北京。再後來,又聽人說,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和中山樵(孫中山)混在一起了。

春天的一個清晨。我爺爺曹必,他老人家一覺醒來。聽到院子外麵,有很多人哭爹喊娘在大聲嚎哭。顧不上吃飯,他心情忐忑穿上官服,人還沒走到大門,就被闖進來一個傭人撞個滿懷。

“老爺不好了!”一個傭人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嚷道:“革命軍來了!”曹必想想一笑:“慌什麼,大不了,跟我到鄉下去。”

我爺爺自以為沒做虧心事,說完,邁腳步往縣衙走去。

春天,樹綠了,花開了。大街小巷,到處有很多穿藍軍裝的軍人,他們扛著槍。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他打心眼裏是憤憤不平。好好的日子不過,搞什麼革命?

縣衙地方不大,但是小地方的最高權力機構。老人家在此當官多年,他秉公辦案,兩袖清風。很多百姓都叫他曹青天。

縣衙兩旁蹲著兩個石獅子,它瞪著大眼張開大嘴,威鎮著那些妖魔鬼怪……那天,縣衙朱紅的門是敞開著開。院子內,站著十幾個革命軍。見縣太爺來了,都用奇異的眼神看著他。

老人家感覺到很納悶,為什麼這些革命軍對他如此客氣。不過,他注意到這些精神抖擻的青年人軍帽子下麵沒了辮子!

世風日下啊,革命軍背叛了祖宗!下了青石台階就是大堂。

“爹!”

這是我爹曹新武的聲音,說實在的,老爺子見到他時嚇了一跳,我爹是一位精神抖擻的年輕軍官,他從大堂裏麵走出來。

老爺子審視著兒子感覺是既熟悉又陌生。一看兒子的辮子也沒了。看樣子,是兒子帶軍隊占領了紹興。因為他是爹,所以兒子沒敢到家裏,躲在縣衙見他。縣太爺見過世麵,早聽說,革命軍每到一地就是奪權。所以,他幹巴利落脆,對著剛到縣衙的師爺交代說:“把縣衙大印,交給他!”

爺爺給兒子交了權,覺得自己是問心無愧,他氣狠狠地轉身出了縣衙。走在路上,他一臉的無限之悔恨,千不該萬不該,讓兒子去念什麼洋學堂!他怔怔地走著,不覺是淚水如泉湧一般。

回到家,奶奶見爺爺哭的像淚人一般。爺爺二話沒說,他脫了官服發狠地扔在地上,又怒氣衝衝用兩腳跺跺。

奶奶聽傭人回來告訴,革命軍來了。不過,說這些軍人並不是傳說中洪水猛獸,不砸不強不殺。所有,奶奶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她撿起扔在地上官服,勸道:“不當官,照樣可以活。何必,為此而哭?”

爺爺告訴奶奶說道:“你猜,帶兵奪權的人,是誰?”奶奶忽閃眼眸,搖著頭。爺爺憤恨不已地嚷著說:“是你,寶貝兒子!”

兒子從小到大,不愛讀書。據我娘說,我爹就喜歡,爬樹掏鳥,捅馬蜂窩。有一次,跑到河邊抓來一條蛇。結果,他的手被蛇咬傷,過世的奶奶及時從他傷口吸出很多血。他爺爺回來,才告訴說,那條蛇沒毒。全家上下為此是虛驚一場。曹家三女一兒,就我爹這麼一棵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