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館是京城裏有名的地兒,它不同於一般的勾欄院,是專門做女人生意的。裏麵的男倌有的清雋俊逸,有的卻是溫文爾雅,總之什麼風格的都有。
頗受一些貴婦的喜愛。
不過大晉朝還是以男子為尊,但這也阻止不了男風的盛行。
在南風館的西北角,停著一輛古樸的馬車。一個管事的站在石階下,點頭哈腰道:“二姑娘來了呀!快裏麵請。”
話音剛落,麵前的簾子就掀了起來。一個頭戴麵紗的年輕女子就走了出來,她著一件楊桃色的繡蝶長衫,腰上係著蘭色如意絲絛,上麵垂掛著兩枚玉佩,跟著她的動作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腳下穿著一雙軟緞的攢珠繡鞋。
管事的低著頭,最先看見的就是那一雙繡鞋了,上麵的兩顆珍珠可是價值不菲。
的確,來南風館玩的貴婦小姐們,哪個不是穿金戴銀的?
不過南風館為了保護這些金主的隱私,所以進來一律都是帶著麵紗的,沒人知道她們的真實身份,就連那名字也是一個化名。
女子落地後,腰間的玉佩又撞了一聲,她緩緩收起手中的金扇,陽光照在她纖長潔白的手指上,襯得那指尖的紅色蔻丹更加好看了。
她鳳眸一掃,笑道:“最近有新的男倌過來?”
她聲音清脆如黃鸝。
管事的鬼使神差地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雙狹長的眸子裏寫滿了漫不經心,眉間的淺色花鈿就像丹青手的畫龍點睛之筆一樣,盡是張揚明豔的美,讓他不由得想象,這麵紗之下是怎樣的一張俏臉。
他收起心思,諂媚道:“那當然,二姑娘也是我們南風館的常客了,小的哪敢騙你呢!”
這位二姑娘在南風館出手闊綽,揮金如土,但也是出了名的難搞,要求極高,不過也耐不住南風館裏的男倌們前赴後繼地撲上來。
孟若虞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南風館有五層樓,每層樓的價格自然不一樣,越往上價格越高,而第五層極少有人踏進來過,畢竟為了一個男人去一擲千金,不太劃算。
孟若虞和丫鬟跟著管事輕車熟路地走上了第五層,打開了一個廂房的門,那個廂房是獨屬於她的。
“二姑娘請稍等,小的去給您上茶。”管事的熱切道。
孟若虞淡淡垂眸,沒有說話。
廂房很大,中間用簾子隔開,另一邊擺滿了各種樂器,這些是供男倌演奏的,靠牆的那一麵放著博古架,上麵放滿了各種物件,看起來價值不菲。
突然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吱呀一聲,一個穿著白色直裰的清秀男子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他皮膚很白,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一樣,不過弱不禁風的男倌在南風館還是挺吃香的。
“二姑娘。”男子怯生生開口。
孟若虞眉頭輕蹙,“你是誰?”
男子瞪大眼睛,他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不記得奴了?難道你忘了曾經我們在一起煮茶彈琴的日子嗎?”
他臉上劃過不敢置信,雙眼通紅著,似乎在控訴著什麼,仿佛麵前的孟若虞是一個負心女一般。
孟若虞眉頭皺的更深了,她想了想,確實是對眼前這個人沒印象。
她隻能把目光轉向一旁的白茶。
白茶有些無奈,自家姑娘隻對長得好看的人有印象,“姑娘,這位是子淵公子,上個月您和他喝過兩天茶。”
聽白茶這麼一說,孟若虞倒是有了幾分印象,上次她聽管事的說來了一批新人,她便興致勃勃地過來了。可是選來選去都選不到什麼心儀的男倌,所以她便隨手指了一個人,和他喝了兩次茶,不過到最後她連名字都沒有記住。
孟若虞再把視線放到子淵身上,長相算是中上層,但是太瘦太弱了,她不禁有些懊惱,當初怎麼會選這樣一個男倌來陪她呢!
“你有事嗎?”孟若虞問道。
子淵見她記起了自己,便羞澀道:“您都有一個月沒有來找奴了……”
他聽聞這位二姑娘眼界高,但偏偏親點了他來作陪,所以他不禁有些驕傲,如果他再加把勁的話,是不是二姑娘天天都會來找他?
孟若虞舒展了眉頭,這個人她早就拋到了十萬八千裏了,“我隻是聽說這次又來了幾個新倌人,所以便過來看看。”
子淵猛的後退幾步,他難過道:“二姑娘,您難道不是來找奴的嗎?”
孟若虞盯著他,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是。”
子淵傷心欲絕,他以為他在二姑娘眼裏是不一樣的,畢竟在南風館裏,隻有他陪伴二姑娘的時間最長。其他人都不過一個時辰,頂多就是唱一個小曲就走了,最多的也隻不過呆了半天罷了,他信心滿滿的過來,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轉身憤憤地離開了。
白茶歎了一口氣,她家姑娘又傷了一個男子的心。
也不知道哪時候起,她家姑娘成了南風館的名人。南風館的倌人們都以能伺候她為榮,但是她家姑娘眼界實在是太高了,都一年了,愣是一個男倌都沒有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