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女孩(1 / 2)

水塘村。

臨近金陽城,是金陽直屬的一個小村落。蜀中金陽城人口稠密,高山古林占地者多,加上除了藥材之外,並沒有多少農副產外銷,百姓都是依靠種植土地生活。是以平民皆分散而居,居住地靠近自家土地,所以零星分布許多小小村落,如眾星拱月,將金陽城圍在中心位置。

這水塘村,便是地處在金陽城東側。這村落居住大概六七十戶人家,屋舍都是依靠一片湖泊而建,這片湖泊很是奇特,並非是活水,而是從地底冒出清泉,供給全村的飲水所需。所以嚴格說來這並非湖泊,反而猶如一潭死水。

周圍的百姓尊稱其“龍潭”,從高空中俯瞰下來,卻又如一個小小的水塘,是故其名由此而生。

此時一眾人正在村口,討論著這一路行來看見的慘象。看來此處,還是被入侵中原的魔獸妖人洗劫屠戮過。原本繁華熱鬧的景象都已不在,隻剩下荒村阡陌、遍野哀鴻。究竟為了什麼,會有如此一番荼毒天下蒼生的浩劫?無數受苦受難的平民百姓,他們所犯何罪,為什麼要承受這般家園被掠的劫難?家破人亡、殘垣斷壁,入眼盡是滿目蒼夷、處處血腥。

想起道家供奉的仙聖,佛門尊崇的神佛。在這些苦難的百姓之中,往日何嚐不是膜拜頂禮,虔誠供奉。但是災難來時,有誰能幫助於他們?

那麼,頂禮膜拜、誠心供奉仙神,又都有用麼?

所有人都感覺心中鬱結,並不多言,沉默著踏進水塘村。但是入眼的情形,卻是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該是山清水秀、恬靜怡人的田園小村,已經殘破毀壞的不成樣子。連綿的屋宇牆垣,也倒塌得一清二楚。

殘餘的百姓看去不過僅有十之二三,都在殘破的房屋之前,絕望而費力地收拾著什麼,試圖從廢墟中找到可以使用的東西。然而,往往他們所能找到的,卻是死者親屬的遺骸。 整個村裏,遍布著一股哀傷而頹敗的氣息, 甚至空氣之中,仿佛也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偶爾有幾個孩子,卻也是呆呆的站在街上,目光裏滿是迷茫與恐慌。看見出現的一眾陌生人,眼裏滿是慌亂神色,卻竟是不懂得逃避。還是被其大人,惶恐的將之抱走。

這裏,可還是人間嗎?

以段胤臣、柳逸蓮為首的一眾人,就這樣目瞪口呆的,逐漸行走在街道之上,很快引起了一些百姓的注意,卻都隻是用警惕的眼光,遠遠觀望。

這時,錢亦赻回過頭來,對著身後一名弟子悄然道:“你去找個本地人過來,我們打探一下虛實。”那名弟子恭敬點頭,獨自去了。

隻是這一切看在旁邊楊鬱亭的眼中,臉上微微露出了不屑的鄙夷之色。

段胤臣沉吟著,自語道:“金陽城中傳聞,那‘天堂’組織,曾在此處現身過,卻不知,是在魔獸洗劫此地之前,還是之後的事。”

宛如比較好奇,問道:“師傅,那有什麼分別呢?”

柳逸蓮斥責了一句“癡兒”,分析道:“若是魔獸肆虐在前,其組織勢必與魔獸有衝突,便有兩敗俱傷的可能,我們若對付起來,也省事不少,若是之後,其組織或許吸收了不少魔獸勢力,或許反而更強大了些也未可知……”

錢亦赻忽然接口道:“便是魔獸盡數投靠了天堂又如何?若然讓我們找到了天堂的巢穴所在,我定讓其血祭此地村民。”

一聲清斥的冷笑,從楊鬱亭的口中發出。錢亦赻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是在嘲笑我,沒有對抗邪魔的本事?”

楊鬱亭低頭不言,腦中卻閃過白日金陽城中被易雲瀟灑揮袖間破去道法的場麵。

這時,那派去的弟子帶著一個弓腰曲背農夫模樣的人,走了過來。那農夫本就對陌生人有些懼怕,卻被錢亦赻大手一揮,一把抓了過來,嚇得那農夫牙齒打顫,一臉的惶恐,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你給我說說,那天堂組織的人巢穴在哪裏?”

“魔獸洗劫此地之時,可否與他們有過衝突甚至打鬥?”

“魔獸過處,寸草不生,斷絕一切生命,為什麼你們還能活下來?”

他一口氣連珠炮一般問了這麼多問題,卻見那農夫嚇得臉都變了顏色,身體僵硬顫抖,哪裏還說得出一句話來?

楊鬱亭實在看不過,伸手將他從錢亦赻的大手中拉了過來,給他理了理衣襟,拍拍他的肩膀,才啟口道:“這位大哥,你先別驚慌,我們隻是路過此地的人,有點事想跟你打聽一下,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你不用害怕。”

農夫疑惑的抬頭看了看他,才啞聲道:“你想問什麼?”

眾人麵上一喜,卻聽楊鬱亭道:“這個村裏,是否曾經出現過一些奇怪的人?”

那農夫臉上立刻就綠了,渾身顫抖,結巴著道:“不是……那不是人……有各種各樣的野獸……有人的頭……老虎的爪子……血盆……大口,見人……就咬……”他一邊說著,一遍揮手搖頭,仿佛身在噩夢之中,回憶著一段淒惻痛苦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