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生笑了,她留下眼淚來,狠命地點著頭道:“公子,我做。”
她成了這些白國遺民的聖女,她也是蒔花館裏當紅的花魁。她的石榴裙下,往來的王公大臣不勝枚舉,那些人為了哄她展顏一笑,不吝千金,什麼都會說的。
柳浮生看著眼前,楊千予的麵容,她笑了:“太後,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麼?你是他的敵人,你本可以是他的皇後的!可你卻背叛他!”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配不上高潔如雲的公子,她知道公子心裏一直有個人,是這個高貴典雅的女人。但她卻對公子不削一顧。
楊千予沉默了,提起雲裳海,她的內心也是複雜的。
那個忽而溫柔,忽而霸道的男人,那個野心勃勃卻又從容不迫的謀士。
若說她有沒有一瞬間為他心動過,她不能騙自己,是有過的。但當他逼迫她的時候,這種朦朧的好感,便蕩然無存。
“我沒有背叛過他。”楊千予笑了:“我隻是拒絕了他罷了。你若是對他有執念,不如,便看看這個吧。”
楊千予將手伸入袖中,拿出兩張有些泛黃的紙來。
“這是何物?”柳浮生皺眉。
“這是何物,姑娘不如自己看看?”楊千予笑著,竟然邁開步子,向著柳浮生走過去。
“太後,不可!”祝之常大驚,連忙大聲說道:“危險,這些人乃是叛黨,不可接近!”
“不要緊張,祝將軍。”太後笑了笑,說道:“他們隻不過是白國的遺民而已,若說危險,他們可遠遠比不上哀家的白將軍啊!白將軍,也是白國的遺民呢。”
祝之常驚訝地望向白飛揚,卻見白飛揚幹脆利落地點點頭,說道:“不僅如此,末將還是白國正統的皇室血脈,是曾經白王的侄兒。”
“當……當真?”祝之常愕然。
不僅祝之常,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萬分地望著白飛揚,包括那些山匪們。
“真。”白飛揚說。
這消息可真是石破天驚。大樂的兵馬大元帥,立下赫赫戰功的白將軍,竟然是白國遺民,還是白王後裔?
白飛揚不欲多說,隻是默默地站在楊千予身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楊千予走過去,將那紙遞給了柳浮生。柳浮生接過來的時候,不知是驚訝還是害怕,手是微微顫抖的。
那紙一展開,熟悉的筆跡便出現在眼前。
柳浮生一下子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是公子寫的!
兩張紙,第一張是蒔花館的地契,而另一張,是一封賣身契,上麵寫著的,蒔花館歸千絕兒所有。那本應該平平無奇的賣身契上,裏麵的文字卻是令人驚訝的,上麵有幾行字赫然寫著:“千絕兒,你是在下所識得的,最不平凡的女子,能夠與你結識,裳海不悔。在下甘願賣身與你,望你有朝一日,能夠念起往日情分,放過蒔花館一眾。”
楊千予歎了口氣道:“他早知道,自己會失敗,你瞧,這賣身契裏,便是他對哀家所說的,讓我放過你們,給你們一個妥善的安置,畢竟,雲裳海已經將蒔花館轉給了我,其實這些年來,蒔花館真正的幕後主人,是哀家才對。”
柳浮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那兩張紙紛紛揚揚散落。
風起了,身似浮塵人渺渺。
休問歸處,有誰知曉?
雪滿長安道。
紅柳寨歸降了,所有的山匪都放下兵刃,解甲歸田。隻不過戎州是容不下這些劫掠甚重的人們了,楊千予將他們安排在了徽州,那裏是她的私產最多的地方,那些紅柳寨的山匪們,有的充入楊千予的私軍,被安排進了千家軍訓練,有的則在店鋪裏當雜役,餉銀給的很豐厚,還有的,被介紹去了左刀門。
柳浮生拒絕了楊千予想要招她進宮,入樂府的邀請,而是選擇回到了蒔花館,接著做她的花魁。楊千予幹脆將蒔花館交給她來打理,柳浮生恭敬地應了,回到那熟悉的地方,接著唱她的曲兒。
這戎州山匪的禍患,就這樣兵不血刃的平了。朝野震動,四海皆驚。而接下來的,更讓人驚愕。追蹤的信鴿,竟然將那祝之常和杜懷笙用作誘餌的貨物,從祝王府的庫房裏麵搜了出來。祝王爺這一下可是百口莫辯,鐵證如山的情況下,他不知道這是個意外,還以為是錢森故意出賣自己,一下子帶出了不少同犯。這些人利用山匪發不義之財,最後都受到了應有的處罰。而祝王府,也徹徹底底地垮了,祝老王爺被削去了爵位,祝之常的世子,自然也就變成了空談。而在詔書頒布下來的第一天,楊月蓉便鬧著要與祝之琪和離,被憤怒的祝之琪用刀捅死在後院,楊月蓉懷裏那些祝之琪與祝老王爺同山匪來往的信件,也就這樣呈現在了世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