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以我的衣衣,沒事了?”
齊景杭點頭道:“何夫人,您的女兒是否會無恙,全看您的了。”
得知了何衣衣還活著的消息,朱曉玉明顯是從瘋狂的邊緣被拉了回來,她眼中重新浮現出曾經那般軟弱和猶疑的神色,望了望何衣衣,又望了望齊景杭。
“好,我給你解藥。”朱曉玉下定了決心,她不會不救何衣衣的,為了何衣衣,她什麼也都會舍得。“隻不過,那解藥被我放在我的屋子裏了,我現下要去取。”
齊景杭點點頭,吩咐道:“白將軍,跟何夫人一同去。”
“不行!你不能派人跟著我!”朱曉玉大聲道:“若是你將解藥搶走了,我豈不是什麼也得不到!若要跟,你親自來!”
聽聞朱曉玉叫皇上親自去,楊千予急忙道:”不可!皇上,她已經是瘋了,危險!”
齊景杭也就隻有在看向楊千予的時候,眼光中才出現一絲暖意。
“放心,卿卿,我等下就會回來,等著我。”
芙蕖花謝,海棠春夢,年月何時複舊諳?
那人容光清臒,恍若從前少年時。
齊景杭隨著朱曉玉走,到了那侍女居住的屋子,朱曉玉同他一起走進去。朱曉玉放置解藥的箱子,就這樣當著齊景杭的麵被打開了。
可是裏麵,卻隻有一粒丹藥,不過彈珠大小,普普通通的薑黃色,與許多藥丸看上去都很相似。
“這便是前生渡的解藥?”齊景杭有些懷疑。
朱曉玉點頭。
這便是,他這一生都在尋求的東西啊!
齊景杭輕輕撚起那一丸解藥,小小的,髒髒的,看起來毫不起眼。
這樣的藥,當真能夠解開前生渡那般霸道的毒麼?
楊千予閉著眼睛,從前,她雖知曉齊景杭身中前生渡的痛苦,卻總歸是未曾感同身受,差了一層。
身體裏好像有萬千螞蟻在爬,時而如同火燒,時而又冷如冰窟。
這便是前生渡麼?
兩世的折磨都讓她的性格無比堅韌,但即便如此,她也快被這毒折磨得快要喊出聲來。她緊咬著下唇,又不想讓這裏的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痛苦。
原來……之前他毒發時,都是這般的感受。
如磋如琢,好像整個身體被玉匠一點點磋磨著,石輪碾過,轟轟地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粉身碎骨,變為這天地間的粉末。
“千予,你且忍忍,阿齊一定會將解藥拿來的。”得翰說道。
楊千予睜開眼,得翰的麵容同從前一般,隻是已經沒有了當年那輕狂肆意的模樣。
“如今的你,還有什麼資格,喚他阿齊?”
他欺騙了他,將他們的友誼棄之不顧,甚至毀了能夠救他的大夫。
楊千予冷聲說出這話,牙縫間透出的痛苦之意,讓得翰愕然。
“我曾那般信任你,甚至答應,要跟你去草原……”
“可你呢?蠅營狗苟,設計出這樣的一出戲,你就算能得到我,可你失去的……遠遠比一個楊千予要多得多!”
得翰的臉上,複雜的神情,讓楊千予不忍再看。
她何曾想要傷他,隻不過有些話,她定然要說出口。
“得翰,回草原去吧,那裏才是你的家國,你是那的大君,你要守護的,不是我楊千予,是那裏千千萬萬的牧民們。”
“而我,即使是顆星辰,照耀的,也定然是大樂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