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瞪了吳言一眼:“會不會說話啊,你這人。”
吳言嘖嘖了兩聲,又搖頭晃腦起來:“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問號?複道行空,不霽何虹問號?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東方淩覷了他一眼,自顧自飲了一口茉莉香片,隻覺得唇齒留香:“一會兒吟《阿房》,一會兒說著宮像古墓。你真是,能不能說些好聽的?”
吳言聳聳肩,作無辜狀,即係打量著棲鳳閣陳設。
東方淩想到方才的妃子,好奇心作祟,好事問了:“剛剛在禦花園,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妃子?”
吳言卻是楞在木架旁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夜明珠,剛才的臉似乎與記憶裏稚嫩的小臉重疊起來,可有不像,尤其是那一雙勾人的眼睛,真是個小妖精呢。
“不不,你不要無端擾了人家女子的清譽,我哪裏認識這麼個妙人兒呀。隻是長得太勾人。比現代的網紅臉、明星臉好看太多,一時沒克製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多看了兩眼而已。哎呀,你不要多想呐。”吳言愣了好一會兒,才嬉笑道。
東方淩卻沒有接話,說了幾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你知道麼。我發現我喜歡上了熱鬧,不管這是虛情假意的熱鬧,沒有一絲誠意也好。但是,我就是喜歡有人哪怕聒噪地說話的感覺。哪怕是一句言不由衷的問候,還是不甘心不情願地叩拜,我都喜歡。隻要這棲鳳閣不像墓地那樣安靜地讓人害怕,隻要還有生機,不管是一條金魚,還是一盆花。”
吳言靜靜聽著,等東方淩結束了傾訴,道:“方才是我不好,不該說你這棲鳳閣……你多半是在這深宮中待膩了,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家永遠為你留一間房間。歡迎你經常來望湖樓坐坐,免費請你吃大餐!”
東方淩真誠地對著吳言笑了,心裏的一絲陰霾被驅散了些:“說到你家,今天我參觀的時候,發現你房間裏掛滿了藥草,為什麼呀?”
吳言聞言卻是垂下了眼:“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你還是不要聽了。”
東方淩見吳言神情有些萎靡,自然不好多刺激他,隻是想著今天看見的女子的閨房,東方淩不免有些疑心,這吳言已沒有結婚生子,排除了是女兒閨房的可能性,但也不可能是包養的青樓女子之類呀。這的確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