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捧著手裏的骨瓷茶杯吹了幾口:“皇後娘娘是不知道臣妾的,這天一寒,總想著多穿點,生怕著涼了,可就有罪受了。這天再冷些,也不知道穿些什麼才敢出門了。”
俏染笑道:“皇後娘娘不知道,咱們娘娘一向氣血虛寒,到了冬日裏就冷得受不住。整日裏覺得身上寒浸浸的。太醫看了也是搖頭,隻說娘娘體寒。往日裏,雖說到了十一月就上了地龍,可娘娘還是冷得受不住,手爐、腳爐萬萬少不得的。”
東方淩回首對青碧道:“本宮記得早前有件極其暖和的鶴氅,在小庫房裏放著,你去取了來。”青碧便應聲下去了,不過多久,就捧著幾斤重的鶴氅走了過來……
麗妃素知皮貨有“一品玄狐,二品貂,三品狐貂”之說,但鶴氅是幾十年難得一件的好東西,見頂上一須銀毫明燦,花色素雅大方,更明白是一等一的好貨,麗妃眼圈一紅,忙謝恩道:“這樣貴重的東西,臣妾怎麼敢用?又是皇上賞賜給娘娘的。”
東方淩見麗妃眼睛紅了一圈,不免有些詫異,後宮女子的眼淚,總是說來就來嘛?真叫人猝不及防啊。
“既是皇上賞給本宮的,本宮自然可以做主了。妹妹就收著吧,明兒再讓內務府多做件幾身保暖的衣裳。本宮平日也極少走動,再者,妹妹素來畏寒,倒是比本宮更需要,妹妹就收下吧。”
麗妃再三謝過,方命俏染仔細收了。俏染乖順地接了,感受到手裏衣服的料子,笑得更開懷了。青碧見麗妃盞中的茶不冒熱氣了,忙添了點水。
麗妃見東方淩似有倦怠的神情,當下就再三叩謝,帶著俏染走了。東方淩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沒有印象的背影,深深地記住了麗妃。
麗妃走了,東方淩的棲鳳閣也靜了下來,看著幾尾魚兒遊來遊去,東方淩到底是羨慕的,可想著再大也不過是小小一方瓷缸,也是被束縛住了,和自己再者後宮,有什麼區別,也沒了興致。
天色已經晚了,楚呈忙著公務,還沒有回來,東方淩躺在榻上輾轉反側,隻聽到更鼓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洪亮的梆子捶擊更鼓的聲音不知會不會驚破旁人的春夢。
宮裏的宴會總是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邊東方淩剛覺得索然無味,宮裏又要給皇貴妃董莉貞慶生。
十月初九,宴席便開在了付芳閣,殿宇皆用白螺石甃成,四畔雕鏤闌檻,玲瓏瑩徹。深秋已經有了些許涼意,在這宮裏倒是合適,因為臨湖不遠,還能清楚聽見絲竹管弦樂聲從翻月湖的水閣上傳來,聲音清亮悠遠又少了嘈雜之聲。
正中擺金龍大宴桌,麵北朝南,楚呈和東方淩並肩而坐。東方淩身著紺色蒂衣、雙佩小綬,眉目端然的坐在皇帝身邊,隻是楚呈緊緊握住的手,宣示了東方淩的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