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呈意有所指,柳洲言麵色一凜,又道:“你可想好要怎麼應對麼?畢竟她的性子也不是那麼柔軟的。”
“嗯。我知曉。”楚呈答非所問,柳洲言一時沉默。突然,柳洲言跪倒在楚呈麵前,深深俯首。
“柳洲言隻求君上一事,望君上成全。”
楚呈不想柳洲言行此大禮,向旁邊撤了一步,餘元見狀忙將柳洲言扶了起來:“柳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說便是了。您與君上情同手足,自然不必行這虛禮,這可就是見外了。”
柳洲言低垂著頭,將眼底的陰翳藏進最深處:“柳洲言隻希望君上可以將東方淩賜婚於我。”
這話如雷聲擲地,震耳欲聾,楚呈渾身的戾氣似乎在一瞬間爆發,直刺得柳洲言與餘元渾身犯冷。可是柳洲言忍著寒氣將話說了清楚:“柳洲言心悅東方淩已久,望君上成全。”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楚呈直直盯著柳洲言,似乎想在柳洲言身燒出一個大洞來才肯罷休。
“我知道,望君上成全。”
“柳洲言,你要清楚,那件事你也有參與,若是她發現了,你恐怕連接近她的權利都沒有了。”楚呈冷著臉,將同樣冷硬的劍矢刺進柳洲言心底最柔軟脆弱的地方。
柳洲言幾乎垮下臉來,早知道楚呈可能會這樣說:“楚呈,你為什麼這麼狠毒。”
楚呈並沒有什麼觸動:“你早該知道的。”他說這話時,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說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柳洲言用力地攥緊拳頭,忍住將這一拳揮到楚呈臉上的衝動。
“韻兒姐也是,東方淩也是,你要多少人為你陪葬你才高興?”
楚呈似乎不想再將話題進行下去:“東方淩不會,她與別人不一樣。”
柳洲言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抓住楚呈的衣襟,一字一句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楚呈將他的手打開:“她是我的。”
楚呈說這話時,冷冰冰的,如同被人侵占了領地的雄獅,隻消一瞬,就可以撲上前咬斷對方的喉管。
而柳洲言也是,虎視眈眈,一雙眼裏盡是憤怒與殺意。
劍拔弩張的氣勢,一觸即發。
半晌,柳洲言向後退了一步,眼底的憤怒還未褪盡:“我不會放棄的。”
說罷,柳洲言就離去了。
涼風掠過,餘元背脊一冷,上前謹慎地開口道:“君上……”
“回去吧,柳洲言本就不是誠心在我之下,皇後是我們之間的刺,東方淩是撕裂傷口的刀,已經無可挽回了。”
餘元跟在楚呈身後,字字斟酌:“君上為何不將皇後的事告訴柳公子?這樣徒添了嫌隙。”
“若是柳洲言不懂,我即便是講了,也隻是被認作狡辯。”
當初對於柳韻的冷淡,本就是為了柳韻好,若是柳韻與楚呈太過親昵,定會召來殺身之禍,可柳洲言看到的隻是楚呈的薄情冷酷,卻不想楚呈是心思縝密的人。
餘元不想看這二人因此決裂,又道:“這東方公子一來,您和柳公子的嫌隙便越發深了……”
“與東方淩無關,換個人也會變成這般。”楚呈不想聽餘元說東方淩的不是,冷淡打斷。
餘元訕訕沉默。他對東方淩接觸不多,隻道他是個個子不高頗有商業才華的人,卻不想對柳公子與君上的影響這樣大。
這人倒是不容小覷。
而在黑海神號上的東方淩自然不知道皇宮中的暗流浮動。她現在滿心滿眼的,想的是楚呈是否看見了隻有他們之間才懂得的暗語。
想到這兒,東方淩突然覺得耳根一燙,她竟然不好意思起來。這真的一點兒都不像她。
今兒的天氣並不好,陰沉沉的,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東方淩看著灰蒙蒙的天,天邊偶爾還有海燕飛過,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曹墨過來找東方淩,笑吟吟的,像是有什麼喜事。東方淩看著他過來,同樣挑眉笑道:“有什麼好事?”
曹墨學著東方淩挑眉:“自然,我決定了一件事。”
“什麼?”
“等下次靠岸,我就離開黑海神號去其他地方看看。”
東方淩聞言點頭:“你早該這樣做了。”
曹墨深深看著東方淩:“還要多謝你。”東方淩笑說不必,與曹墨一同倚在船沿吹風。
“我也要離開了。”東方淩低低地說,以為曹墨沒有聽到。
可曹墨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回:“我知道。”
“你知道?”東方淩看著曹墨,他怎麼知道的?
“這船上的人除非是看方向,否則從不將目光投注到海上。你總是在這裏看風景,心定是靜不住的。”
東方淩彎唇:“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