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知道,君上可還記得東方淩曾經讓柳洲言送來了一枚香包?”
“記得。”楚呈讓餘元下去拿了過來。楚呈一直好好放著,從來沒有動過,從餘元那裏接來後,楚呈拆開了香包。
裏麵躺著一枚小小的銀珠蝶花,掛著一張寫著“東方淩”三個字的布條。楚呈見了直冷笑:“好你個東方淩,居然背地裏使這種心眼來算計朕!”
見楚呈確實怒不可遏,餘元有些擔心的看著東方淩。東方淩毫不畏懼:“君上明鑒,隱瞞此事確實是東方淩不對,可東方淩自問替君上做事從無二心,望君上息怒。”
楚呈將書案上的變聲鎖丟給東方淩:“朕早就懷疑你了,若不是穩婆將司徒雪流產時的異狀告知朕,朕還不知要被你瞞多久。可還有人知道此事?”
“回君上,除了司徒雪無人知曉。”
楚呈重新拿起折子,不再看東方淩:“下去領罰吧。”東方淩起身向楚呈行禮謝過楚呈不殺之恩。餘元送了東方淩出去,折身回來問楚呈:“君上大氣量,東方公子本該難逃死罪的。”
“她命不該如此。”楚呈看了一眼窗外隨著小太監去領罰的東方淩,又道,“吩咐慎刑司責罰輕一點,東方淩身子骨不好。”
餘元輕輕笑著:“是。”
楚呈把玩著手邊的銀珠蝶花。他還不知道,心裏好久以來的陰霾一一被驅散,升起了明媚的光亮。
東方淩也知楚呈絕對不會重罰自己的,隻是在宮中水牢中坐了一下午就被放出來了。放出來之後,餘元立即帶人捧了各類參湯薑湯等一種補品來,一盞一盞看著東方淩喝完,又叫人抬著一堆補品將東方淩送出了皇宮。陣勢大的像是哪位妃子出宮一般。
東方淩半是無奈半是感動,沒想到楚呈那種大冰臉對她還是不錯的。隻希望自己不會因為補品喝多了流鼻血。
司徒雪見東方淩大包小包的將補品帶回來,責怪道:“拿這些東西回來做什麼?府上什麼都不缺,補品不能亂吃的。”
不愧是毒醫之後的司徒雪,連東方淩拿出嬰兒手臂粗細的紫參來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數落她。東方淩隻得說是人送的,誰知道司徒雪更加不依不饒了。
“禮也不是亂送的,這麼多補品可不是你身子骨受得了的,這送的是毒藥還是補品?”
東方淩被司徒雪說的也有些好笑,楚呈和餘元都是實心眼,說送就送了,完全不顧及能不能派上用場。
司徒雪說了一會兒,見東方淩隻是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柳公子來過,說是要請你去踏雲軒。”
“那他現在呢?”東方淩挑眉,這兩個人怎麼輪著番來找自己。
“說是在踏雲軒等你。”
東方淩想了想,柳洲言找自己應該不會是壞事了,於是欣然前往。
東方淩到時,柳洲言已經等候多時了,拿著筷子百無聊賴的敲著碗沿,一桌的菜幾乎涼透了。東方淩歉意地朝柳洲言笑了笑。
“方才出去了,久等了。”
柳洲言幾乎是望眼欲穿,一見東方淩來,就連忙讓侍候的人又將飯菜熱了一遍。東方淩坐在柳洲言身邊,“有什麼事麼?”
柳洲言將桂花釀推到東方淩手邊,見東方淩沒有要喝的意思,直接抬手為東方淩倒滿了一杯:“憐舟走了。”
“嗯?所以你是約我出來是慶祝的?”
柳洲言苦笑:“我若是真這麼沒心沒肺就好了。憐舟姑娘走了,我覺得有點愧疚。”
“憐舟姑娘本就不是你的附屬品,她走便走了,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想來是燕憐舟想通了,東方淩沒嚐過桂花釀,小口小口的飲著,倒是出乎意料的清甜。
“嗯,若是她能想開,我也算功德一件。”
“你哪來的功德,你沒有毀了人姑娘家的前程就算是功德了。”東方淩又小口嚐了嚐桂花釀,桂花的香氣充盈於口中,說話間都是唇齒留香。
柳洲言想想也是,也不與東方淩爭辯了,夾了一筷子板栗燒野雞給東方淩:“我本就不是值得人托付終生的良人。”
東方淩一顆栗子還在口中沒有咽下去,見他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情緒,比平日裏多了幾分落寞,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柳洲言……你怎麼了?”
柳洲言戳著白瓷碗裏的菜心,似乎有些走神:“嗯?你方才說了什麼?”
東方淩將栗子慢慢嚼碎咽下,“沒什麼。要出去走走麼?”
柳洲言總算聽見了:“好。”
東方淩沒想到的是,柳洲言帶東方淩去的是之前與楚呈去過的桃花庵。可她更沒想到的是,他們要見的不是滿林的桃花,而是一尊冷冰冰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