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也得了準許可以去劃冰撬,由數劃得好的,就是新枝了。新枝像是冰上的精靈一般,上下翻飛,不時做出些高跳等花樣來,叫人看了眼花繚亂。
湖上一片熱鬧的氣氛。
東方淩總算學會了一些,有些累,和司徒雪在湖邊去歇息了,由著別人鬧去。
突然,眼尖的丫鬟看見冰上突然出現了細紋並且迅速擴大,大叫一聲。
在湖旁的人們也馬上看見了湖上的裂痕,忙忙叫所有人回來,新枝險些跌進裂開的冰麵,扶了一把司徒雪才得以有驚無險。
“許是人太多了,冰有些承受不住了。”新枝擦了擦額頭的虛汗說道。
原本歡愉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支離破碎,眾人有些掃興。
可就在此時,東方淩突然叫了幾個小廝,指著湖麵突然飄起來的一物遣他們去撈。
這不撈不要緊一撈可嚇壞了眾人。
突然飄起來的,正是一具屍體。怕是先前被人所殺拋屍湖中,這兩日湖上又結了冰,一直被壓在湖底,今兒湖麵碎了屍體自然也就浮出水麵了。
看模樣不是東方府上的仆役,麵生的很。致命傷是脖頸處一處較粗的圓孔,不像是普通凶器。
“家主,咱們報官吧?”新枝看著被凍僵的屍體,咽了咽口水,低聲道。
司徒雪搖了搖頭:“不可,此人開路不明,慘死在府上,若是傳了出去對東方府不利。”
“嗯,先查出此人身份再說。”東方淩冷靜道,又看了看去撈屍體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廝們,吩咐新枝煮了薑湯,又將他們帶下去休息了。
臨走前,東方淩與新枝對視了一眼,新枝微微頷首離去了。
回去後,新枝召了所有去過湖邊的丫鬟仆役道:“今日之事,家主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若是讓我聽見誰在背後說嘴,我定不會輕饒。”
眾人諾諾稱是。
東方淩遣人去官府裏查最近的失蹤人口。想了想,又叫人去湖裏撈一撈還有什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俏裳來報,說二夫人突然發熱一直在胡言亂語,請東方淩過去看看。
東方淩到時,素汝正昏昏沉沉念著東方淩的名字,額頭上貼著冰毛巾,一把長發不綴半分珠飾鋪了滿枕,叫人見了多生憐愛之心。
東方淩抓住素汝的手,輕輕喚著素汝的名字,素汝半夢半醒間,看見了東方淩。
她先是一愣,遂淚眼盈盈,啞著嗓子開口:“妾身怕是在湖邊時受了涼才突然病倒了,勞家主費心了。”
見她病得不輕,沒有了平日裏的囂張跋扈,東方淩也就軟下聲音囑咐她好生歇息。
素汝難得沒有多糾纏東方淩,隻推說自己抱恙,想要多加休息,便讓東方淩先回去了。
俏裳送了東方淩離去,進來時拿了一隻藍底白色錦鯉靠枕給素汝墊腰扶她坐起。
素汝甩開俏裳的手,扶了床沿坐起來,目光狠厲:“跪下!”雖是生著病,可素汝板著臉時也是極為恐怖的。
俏裳立馬跪下來,不敢多言。
“你我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我才生了病,你怎麼請家主過來了,平日裏不見你這麼積極,莫不成是想借機獻媚於家主?賤婢!”
俏裳連連搖頭,“奴婢隻是看夫人您病得嚴重,又一直念著家主的名字,這才私自去找了家主。”說著她深深磕了幾個頭,“奴婢絕無半分越矩之心,夫人息怒。”
素汝冷笑:“息怒,你叫我如何息怒?福祿的屍首才被發現,我就立刻病倒了,若不是我將原因向家主解釋清楚,指不定就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
俏裳自知做錯了事,隻得將頭埋得更深,像是一隻乖順的小獸。
“奴婢也是擔憂夫人的身子,關心則亂,求夫人恕罪。”
素汝氣得直發抖,稍做平複又道:“罷了罷了,家主既然已經被我打發走了便暫時無礙了。你起來吧,以後若不是我允許,哪怕是我要死了,也不許去找家主。”
俏裳一聽,本已站起來的身子又跪倒在地,隻聽她顫抖著嗓音:“夫人說的是什麼話,夫人定會長命百歲的。”
素汝揉了揉眉心,眉眼間透出隱隱的疲憊:“家主對我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若是這次的事東窗事發,我便是連今年都過不去了。”
俏裳不由打了個冷戰:“不會的,福祿的死與夫人無關,怎的也不會查到夫人頭上的。”
素汝輕輕說了聲“但願吧”,便不再說話,隻是目光沉沉落在俏裳叩首的身影上,眼裏如下起了漫天飛雪,冷寂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