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人頓了頓,又到:“話那青衫客走出鴻月樓門前,便被大內的柳公公堵在門口。列位,柳公公的身手都聽過吧?號稱是當今大內一等一的高手,一身內力渾厚無比,曾經有人親眼看到柳公公一掌拍出,三尺外的石欄應聲而斷。這一掌要是對著人拍過去,光掌風就能讓你五髒俱裂,一命嗚呼。”
汪長風心道,果然沒猜錯,是大內的太監。看來這柳公公實力確實早已名聲在外,自己今跟他硬拚一掌純屬初生牛犢不怕虎,否則怕是上來先膽怯了。
隻聽書人繼續道:“那柳公公為何要尋這青衫客的麻煩?列位有所不知。這青衫客先前得罪了魯王府的敏郡主,那敏郡主何許人也?那可是魯王爺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幼便在宮中行走,那可是正經的皇親國戚。青衫客既惹到了她,敏郡主就請來了柳公公這個後援。話那青衫客倒也並不害怕,對著柳公公不卑不亢,據理力爭。最後柳公公放話,隻要硬接他一掌,這件事就算翻篇。隻見那柳公公斜跨一步,提功運氣,一掌拍出,直奔青衫客胸口而去。那青衫客不疾不徐,運起一種極神秘的功法,竟然憑空捏出了一個彩色大泡泡,迎著柳公公的掌風而去。隻聽哢嚓一聲,如同晴空裏響了一聲霹靂,兩者相遇,震倒了周圍十幾個看熱鬧的,現在有人還當在家裏不能動彈。柳公公幾十年的內功,卻跟一個毛頭夥子打了個平手,十分不甘,但自己有言在先,隻好默默的走了。”
汪長風聽他講的雖有些誇張,倒好像真的當時在現場觀看一樣,大的方麵倒是沒錯。最關鍵的是,汪長風終於弄明白了今這三件事的來龍去脈。原來那女扮男裝的是魯王府的敏郡主,自己先在三十裏破讓她折了麵子,所以她又找了錦衣衛來尋事,沒想到錦衣衛也被自己和鄭和趕跑了,無奈之下,她又把大內高手柳公公搬了出來。結果自己跟柳公公打了個平手,敏郡主的氣最後也沒發出來。
汪長風心道:“這敏郡主如大蠻,卻又極受宮裏寵愛,所以屢屢做出出格之事,自己和玉真兒以後真得躲著點這個敏郡主,方為上策。”
此時圍觀眾人又開始叫好,汪長風卻拉著玉真兒和月珠離開了書攤。
玉真兒從街邊買了三隻糖葫蘆,一人一隻,邊走邊吃,慢慢來到秦淮河畔。
隻聽河上絲竹悠揚,笙簫婉轉,竟又是另一派繁華模樣。
三人走到橋上,憑欄而立,一邊啃著糖葫蘆,一邊欣賞著秦淮河的夜色。
過了片刻,隻見一艘畫舫,沿著秦淮河悠然劃過來,畫舫上燈火通明,隱隱有歌聲傳出,似是有人在唱劉禹錫的詩:“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歌聲沿著水麵,遠遠傳來,更覺溫婉纏綿。
汪長風竟是聽得有些癡了,長歎一聲道:“此女歌聲如泣如訴,隻怕身世有些淒涼。聽這秦淮河上的畫舫倒有一半是教坊司的產業,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閨秀家門遭難,淪落至此。”
玉真兒見汪長風有些失神的樣子,啐道:“還沒見到人呢,先把魂就丟了一半。汪大俠嫉惡如仇,既然見不得這些不平之事,何不去把那些受苦的弱女子都解救出來?”
汪長風一時詞窮,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忽然,岸邊傳來一聲大喊:“是李宛,是李宛的畫舫!”
隻見人群迅速聚集到岸邊,紛紛往前擠去,想要看看這個絕世的歌女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汪長風道:“怪不得,原來是京師大大有名的李宛,未見其人,已聞其聲,確實名不虛傳。”
玉真兒故意激他:“人就在船裏麵呢,想看的話自己進去看看唄。月珠咱們走,讓他自己去看李宛吧。”罷拉起月珠,氣呼呼地先走了。
汪長風搖了搖頭,隻好跟了上去。心想自己這是犯了什麼傻,竟然帶玉真兒來這種地方,被罵也是活該。隻是那船中唱歌的玉人,怕是這次是無緣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