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晌午時分,正陽門進出城的人格外多,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汪長風心駕著馬車,跟著人流緩緩排隊入城。守城的官兵問了來路,又打開車簾往裏瞅了瞅,心想這子豔福不淺,車裏坐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娘子,還有一個水靈靈的丫鬟。大手一揮,便讓馬車進城。
進得城來,汪長風打聽清楚了去烏衣巷鄭府的路線,倒並沒有立即前往投奔,而是在城內先找了一家看著幹淨整齊的客棧,挑了兩間上房安頓下來,馬車自有店二帶去安置。
玉真兒道:“早就聽師兄們京城的鴻月樓做得一手好菜,咱們去嚐嚐吧?剛才在城外都快餓死了。”
汪長風笑道:“我大姐,到哪就沒忘了吃,奇怪你怎麼還這麼瘦。”
玉真兒氣急:“愛吃怎麼了,就這麼瘦,氣死你!”
月珠在旁打圓場:“哥哥姐姐別鬧了,我也肚子餓了。”
汪長風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吧,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鴻月樓的八寶桂花鴨乃是一絕,等會給你兩條鴨腿啃浚”
玉真兒嗔道:“我也要一條!”
三人笑笑,出門問清了鴻月樓的方向,不過三條街的腳程,便也不坐車,沿路慢慢逛著走了過去。
玉真兒和月珠這次算是徹底大開眼界,一路行來,蘇杭雖然各有一種繁華,畢竟規模較,屬於家碧玉,這京師卻是一等一的大城市,隨便一條街上各種店鋪鱗次櫛比,各種招牌就看花了眼,街道兩邊雜耍賣藝、吃麵攤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不一而足。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此時正是八九月間,氣濕熱,三三兩兩的姑娘們穿著清涼,倒把汪長風看得麵紅耳赤。路上偶有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經過,車鈴清脆,香氣彌漫,久久不散。
那些姑娘們見三個人一個俊朗少年,一個美貌少女,邊上還有一個水靈丫鬟,倒是引來不少回頭偷看。
汪長風受不了人群裏那些灼饒目光,趕緊低頭拉著兩人加快速度,倒惹得玉真兒一通抱怨。
轉過兩個街口,汪長風舒了一口氣,道:“終於到了。”
隻見街邊一座三層高的木樓,正好把住一個十字路口,店前踞著兩尊石獅,頗為威風,抬頭一望,門上三個燙金的大字:鴻月樓。
正是午間,鴻月樓生意興隆,店二在門口殷勤招呼著客人:“您幾位裏麵請,可有預訂雅間?”
汪長風搖頭:“沒有,還有空餘的雅間麼?”
店二笑道:“實在是不巧,現在是午飯的當口,雅間都包出去了,不過您老放心,三樓大廳靠窗的位置還空著,那位置比坐雅間裏麵還強些哪。”
汪長風點頭道:“帶路吧。”
三人跟著二,慢慢拾級而上。來到三樓,果然人比一層少了不少,倒也清淨。
挑了靠窗的位置,三人坐下之後,二先倒上一壺熱茶,道:“氣熱,這是店自製的苦麥茶,最是消暑去火,您幾位嚐嚐。您看今兒吃點什麼,要不要的給您介紹一番。店鎮店之菜名叫八寶桂花鴨,乃是用八種山珍海味以獨門秘方熬製三,再輔以店獨家釀製的桂花醬燒製而成,一道菜能香出半條街去。”
汪長風聽他自吹自擂起來,笑道:“來一道八寶桂花鴨,其他的拿手菜再挑著做幾個。再來一壺酒。”
二喊道:“得嘞,您幾位稍等片刻。”便退下去整治菜肴。
三人從窗戶外看出去,隻覺涼風習習,頗為舒爽。遠處房屋連綿看不到盡頭,樓下車水馬龍,倒真是一個吃飯賞景的好地方。
過了片刻,菜便一道一道上來,畢竟是大店,動作比一般店要麻利的多。
玉真兒早已食指大動,強忍口水道:“夥計,咱們開動吧,嘻嘻嘻。”
汪長風一看她和月珠一副餓中饞鬼的樣子,不禁莞爾:“趕緊吃吧,這一路真是辛苦你們兩個了,今鴨腿管夠,不夠再要。”
玉真兒也不客氣,跟月珠一人抓著一條鴨腿,也不顧什麼淑女形象,大嚼起來。畢竟是江湖兒女,沒有那麼多名門大家的規矩,加上這三樓人少,幾個包間裏雖然有人,卻都房門緊閉,所以更是放開了吃起來。
汪長風看著她倆吃得香甜,自己也自飲自酌起來,隨意拈著桌上的菜吃著,頗為自得。
正在三人享用美景美食之際,隻聽樓下蹬蹬蹬腳步響起,隻聽一壤:“剛才我在街角明明看到那三個人進了鴻月樓,肯定沒錯。”另外一壤:“跑不了他們,再上三樓看看。”
話音未落,五六個身穿錦衣官服的大漢已衝上樓來。為首的一個官員模樣的人麵容瘦削,鷹眉倒豎,眼中透著一絲股凶狠,正一手扶著腰刀,環顧著三樓的食客。
此時樓上不過三五桌客人,一目了然。
那官員看到汪長風三人,冷笑了一聲,徑直走了過去。
汪長風此時正背對著他們,手中捏著一杯酒,眼睛看著窗外景色,似乎沒聽到有人過來。玉真兒和月珠正在低頭大啃鴨肉,似是也沒注意到這些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