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之,如果你要離開,那麼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男人冷冽的聲音透著絲絲寒意,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決絕地離開,帶走漫天的飛雪,卷去徹骨的冰涼。
漸行漸遠,直至那一抹黑色逐漸消匿於蒼茫天地,女孩隱忍的眼淚才悉數湧出。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喃喃地低語,將哽咽化為無聲的念白。
任憑大雪打在她的肩頭,她雙手緊緊抱著膝頭,狠狠地咬破早已發青的嘴唇。
有濃烈的血色在雪地裏不斷地蔓延,綻放出朵朵淒豔的玫瑰,強烈衝擊著天地間茫茫的白色。
“對不起,如果是那樣,我隻能……離開!”她望著遠方,默默地轉身。
從此,他們永不,永不再見……
清晨,一束束陽光如瀑布般傾瀉奔騰,跌落在潔白的窗簾上,卷起了整片金色的波浪。
窗台有盆薔薇花正在盛開,一片片粉色的花瓣暗暗裹挾著沁人的香氣。在暖風的迎送中,緩緩向更遠處飄去。
木清之也是在這個時候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昨晚像是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她隻覺得頭痛腦脹。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然眼淚還沒幹透。低頭一看,枕上全是淚跡。
可是--
這枕頭為什麼是純白色的呢?
恍惚了半秒,一抬頭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入眼的是純白色的窗簾,純白色的被單,純白色的衣服,一切似乎都是純白色的。而且空氣裏若有似無還飄浮著消毒水的味道。
木清之張大了嘴,好看的眉毛慢慢攏成了小小的山峰。
“醒了?”
不知何時,房內出現了一位白衣女子-不,準確的說,是一名護士。
“你沒事吧?”
溫柔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響起,木清之卻覺得頭皮發麻。
“……這是醫院?”
沙啞的聲音從她的喉嚨裏艱難發出,木清之吞了吞口水。
“是啊,你昏迷三天了。”
蘇意好笑地看著她。
“三天?”
“嗯,你出車禍了。”
蘇意打量著麵前這個年輕女人,很幹淨清純的一張臉,長得並不算特別出色,但越看卻越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一頭烏黑的秀發不長不短,微微地卷曲,恰到好處地披在身後。
大大的眼睛裏水波流轉,似是清澈的水晶,明亮而生動。黑色的瞳仁純質無雜,黝黑卻純粹,微不可聞地閃現出攝入心魂的光芒。
“我……我……我是被車撞了嗎?”
木清之眉頭緊鎖,使勁敲了敲頭。
疑惑的海浪一波波湧來,不斷撲打著她越發作疼的腦袋,直至將她的意識淹沒。
恍恍惚惚,她似乎聽到有人走了進來,她聽到那人說,“我就不信,韓衍冬他不會來!”
韓衍冬……韓衍冬……他是誰?為什麼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白光乍現,零散的記憶碎片已經彙聚在了一起。
電閃雷鳴的夜晚總是不尋常。
“清之,我真和她沒什麼!”
杜景謙死死抓住木清之潔白的雙手,做著最後蒼白無力的解釋。
寒風呼嘯,似惡魔的嘶吼,如撒旦的狂怒。一道道閃電在黑夜裏盡情搖擺著尾巴,肆意鞭打著島城裏的喧囂與浮華。
木清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放手!”
麵前這個好看的男人,一身明明很昂貴的西服卻很隨意地敞開,領口的幾顆紐扣也不知被扯落到了何處,隻露出緊致結實的胸膛。
但隻要細心觀察,就能看見他脖子上還沾有剛剛那個女人的紅唇香彩,身體裏說不定還夾雜著那萎靡誘惑的氣息。
她一想到剛才所看到的畫麵,胃裏就直作嘔。
木清之從未想過杜景謙竟然會劈腿。杜景謙--這個陪伴了他很多年的男人。這個當年口口聲聲對她說,“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都願意等你。”的男人。
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再到大學,整整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