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百裏連城的緣故,賀菱芷很容易便進了合歡宮,並見到了憔悴不已的清歌,心裏的心疼不敢表現出來,唯有用她自己的方式去安撫。
一曲悠揚的曲子,在清歌的手下彈奏出哀婉的情調,但賀菱芷指尖與桌麵的撞擊聲,卻傳遞著安撫的訊息。
一曲作罷,清歌纖弱的身子顫抖了起來,隔著蒙蒙的水霧望著麵前嬌俏的人兒,千言萬語無從說起,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姑娘已經聽過曲子了,若是無事,請恕清歌告退。”清歌清靈如溪的嗓音響起,如她的名字那般,即便隻是說話,也如同美妙的音符在流竄著。
一首信手拈來的曲調,一個狀似無意的敲擊著桌麵,信息卻早已傳知給對方,誰說沒有言語便不能訴盡衷腸?
視線失蹤落在賀菱芷的身上,百裏連城雖猜測到些二人在傳遞訊息,卻絲毫猜不到內容。
“清歌姑娘所奏猶如天籟,亦是妙人。隻是可惜困身於深宮之中,怕是想要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惟願姑娘不要負了聖意,亦辜負了自己的前程,倒是叫那些不入流的東西給作踐了。”賀菱芷暫時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慕紫苑的戲還沒有做完,她若是回去的早了,豈不是無趣的緊。
“多謝姑娘提醒,隻是清歌不懂。”清歌抬起含著霧氣的眸子,清冷的容顏上沒有半分的表情,顯然是恢複了冷靜。
“清歌姑娘是聰明人,該是知道紫妃娘娘善妒,便是連先皇後亦受其毒害,若姑娘想要留得性命在,便知該如何做。”賀菱芷端起茶盞,輕拂著杯裏的茶葉,嗅著芳香。
“姑娘是紫妃的妹妹,何以出得此言?”清歌疑問。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仇人之女如何能任之榮寵加身?”賀菱芷唇角微勾,陰冷的話語如珠玉落地,清脆有聲。
“隻怕……”清歌的視線落在了百裏連城身上,微微的咬了下唇瓣,欲言又止。
“看戲之人,姑娘不必理會。”賀菱芷很不客氣的給百裏連城定下了身份。
“本王覺著這戲碼定十分有趣,不如眾樂樂,如何?”勾起伏在腦後的長發,百裏連城淡笑開口。
“王爺最好會唱戲,否則丟了王位,可不要怪我等沒有提醒。”賀菱芷沒有拒絕之意,冷漠的目光落在了百裏連城身上,輕啜了口頂級的毛尖,入口味苦,後味甘甜。
“本王怎麼覺得自己上了賊船呢?”準備了一肚子要說服賀菱芷的話,卻聽她沒有猶豫的應下了,百裏連城狐狸眼轉了轉,拍著胸口說道。
“王爺早已經上了船,不是嗎?”賀菱芷輕聲的問著,便不再看百裏連城長大了嘴巴,有苦說不出的模樣,抬眼與清歌對視了一眼,心裏卻不知如此做是對是錯。
外朝,因百裏晟的暴政,諸王皆有所動作,群臣惶惶不安,百裏王朝的江山搖搖欲墜。
而內宮,嬪妃爭鬥不休,何嚐不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隻不過,百裏晟等人還沒有嚐盡痛楚,賀菱芷還真不希望他們死的那般的快,這江山易主猶如棋局對弈,下快了便無法盡興。
寰紫宮,為紫妃看診的禦醫解釋跪在地上,誠惶誠恐。
紫妃胎像不穩,若他們無能保住皇帝第一個龍子,這項上人頭也該搬家了。
“紫妃,何事讓你動了怒氣,竟傷了自己與皇兒?”百裏晟身著龍袍,坐於軟塌之上,隔空問道。
“皇上,臣妾……”慕紫苑蒼白的臉上淚珠兒滾動著,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悲痛的說道:“小妹心疼臣妾,怕是要做了錯事,皇上還是去合歡宮看看吧,以免清歌姑娘她……”
慕紫苑的話還沒說完,隻見一道黃影閃過,哪裏還有百裏晟的蹤影。
“慕瑾鳶,清歌,本宮絕不會放過你們!”慕紫苑狠狠的說著,修的有型的指甲陷入鮮嫩的掌心之中,鮮血滴在了錦被之上猶然不知。
連巾幗的皇後她慕紫苑都能除去,這兩個小賤人,休想讓她的聖寵衰退。
或許因為前皇後賀菱芷容顏盡毀的緣故,百裏晟十分垂愛美色,而男人心中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便越發的美的動人,自然清歌在百裏晟心中萬分重要。
若非慕紫苑有了身孕,怕是不僅僅被軟禁而已。
“四小姐倒是明事理之人,亦與清歌投緣,不如暫住合歡宮如何?”百裏晟盯著賀菱芷那張美的毫無瑕疵的臉,一瞬不瞬的看著,仿佛他剛才的震怒與賀菱芷無關,更沒有囚禁了她的‘姐姐’那般。
“臣女不知宮中禮儀,若是留下怕是會丟了腦袋還不知原因。更何況,臣女如今是相府的當家主母,不易離家。”賀菱芷不卑不亢的答話,一雙清冷的眸子睇著百裏晟,隱藏著憤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