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對方真的那麼可怕,咱們也要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肉來,兄弟們,準備上路!”
“吼!吼!吼!”
震撼心神的吼聲,猛地從戰士們的口中發出,連喊三聲,最後,參與協防的百姓們也發出了同樣的呐喊,聲音竟不比戰士們弱多少,能夠死在戰場上,百姓們也感受到了一種壯烈,光是這一點,就比餓死在半路上更讓他們感到榮耀,看看身邊同樣年輕,卻又堅定的臉,戰士們身上的力量,也感染了百姓們,那些手都在微微發抖的百姓,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握緊了手中的長槍,一雙雙眼睛,仇恨的盯著對麵的匈奴人。
匈奴騎兵也鬱悶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支軍隊,一看就是雜牌軍,可他們身上體現出的戰意,卻讓匈奴騎兵都感到心驚,甚至能夠在氣勢上和他們分庭抗禮,怎能不讓他們心驚呢?
“嗷!”
一聲宛如狼嚎一般的嘶吼衝上雲霄,聚集在一起的匈奴騎兵終於緩緩行動起來,他們的戰馬陣列並不是很整齊,有的快,有的慢,但那種衝鋒當中的鋒銳,卻讓人望而心驚,更讓舉過頭頂的彎刀,帶起了十二萬分的血腥。
然而,就在匈奴騎兵衝向圓陣的時候,他們的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大亂,再看天際,一大群戰馬仿佛瘋了一般,向著圓陣衝來,就連阻隔在它們麵前的匈奴騎兵也被衝的七零八落,一時間陣型大亂。
“這是……匈奴人的馬群?!”
破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馬群,他已經可以一眼分辨出草原野馬了,然而,他的心中卻更加冰涼,匈奴人居然驅策著馬群來衝撞圓陣,詭計多端的匈奴人隻要跟在馬群後麵,就能衝亂圓陣了,到那時……
破軍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然而,和他一樣臉色蒼白的,還有那一對肩負重任的兄弟,哥哥猛地回過頭,心痛的望向了弟弟,弟弟蒼白的小臉上,卻綻放出了笑容,那是解脫的笑容:
“哥哥……咱們……再也不用挨餓了!”
弟弟隻是蠕動著嘴唇,模糊的嘟噥出這麼一句,便抱著熊熊燃燒的火把,一下子跳進了糧食堆裏,臉上還帶著天真滿足的笑容。
“不!”
哥哥卻悲呼一聲,猛地撲倒在地,手腳並用的爬向了已經漸漸燃燒起來的糧堆,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破軍隻是歎息一聲,無情的戰爭麵前,任何人都隻是螻蟻而已,誰又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呢?
轟隆!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炸雷猛地響起,眾人都大驚失色,抬頭望去,可還不等他們所有準備,豆大的雨滴已經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在戰士們的身上,也仿佛狠狠的砸進了所有人的心底。
這是今年夏天的第一場雨,原本應該帶來滋潤萬物的喜悅,然而,對於一心燒掉糧草的戰士們和百姓們,無疑是晴天霹靂,心中如同坑坑窪窪的地麵一樣,迅速的泥濘起來。
哥哥再也顧不了其他,在泥地裏跌跌撞撞的衝進了糧堆,剛剛點起來的一絲火頭,很快就被澆滅了,他手忙腳亂的將弟弟抱了起來,隻見他的頭發已經燒焦了一大片,小臉也黑漆漆的,顯得無比淒慘。
可是,弟弟幼小的眼眸中,卻沒有任何重獲新生的喜悅,而是蓄滿了委屈的淚水,他怔怔的看著又是哭,又是笑的哥哥,張開苦澀的嘴唇,喃喃的問道:
“哥,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連最後一個任務也不讓我完成,難道,他早就已經拋棄我們了嗎?”
都有些神經質了的哥哥一怔,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弟弟,可絕望的陰霾,同樣籠罩在他的心頭,兄弟二人就這樣躺在糧堆之上,可這美夢一般的場景,卻無法讓他們高興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大群戰馬,橫衝直撞的衝過匈奴人的騎隊,眼看就要砸進圓陣裏了……
羿淩風被自己的猜測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匈奴人還是部落式行動,那也隻不過是一支支戰力強悍的馬賊,就算再怎麼凶悍,想要威脅整個中原也是不可能的,可一旦集結成一個類國家式的群體,那就代表著,他們有了自己的軍隊,持續戰鬥能力和破壞力,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到那時,整個中原王朝都有可能麵對一個足以傾覆自己的龐大對手!
“那群老不死的究竟在想什麼,養寇自重到這種程度,就不怕給自己挖坑當墳墓嗎?”
羿淩風的腦海中正在急速盤旋,破軍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側,兩人隻是對望了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擔憂,如果許都城的那些大佬真的任由匈奴成長到這個程度,那就真的是自掘墳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