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前世的情,後世的劫!(1 / 3)

烏雲終於將月光整個的吞沒,山穀裏突起大風,如同咆哮般將樹叢吹得東倒西歪,又如同哭泣般嗚咽著遠去,忽又卷土從來,將枯枝落葉,塵土卷起,拋向空中,嘩啦啦的砸向屋瓦。

大門前的兩盞紅燈籠被狂風吹得東搖西擺,撞在屋簷上,發出“噗噗“的聲音。突然一盞燈籠經不住風力,掛鉤脫落,”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卻並沒有人出來撿拾。

十月麵對著上官鈴兒,兩人已經對視了許久。經過剛剛怪獸的驚嚇,十月身心俱是疲憊不堪,雖然在熱水裏泡過,體能有了稍許的恢複,但十月看上去依然狀態不佳,之前的銳氣完全被上官鈴兒挫敗了下去,膽子也消減了不少,此時十月的心裏還在發顫,上官鈴兒依然冷笑著,不,這笑裏似乎帶著喜悅,似乎又在醞釀著一件令她開心的事。

十月的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冷,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如此像仇敵一樣麵對麵的敵視,顯然上官鈴兒占領了上風,此時的十月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全沒了氣勢。

十月猶記得,第一次見到上官鈴兒的時候,她還快樂的像一隻百靈鳥,飛進慕容塵的府裏。再見時,上官鈴兒就敏銳的嗅到了情敵的氣息。那個時候,十月還單純的並沒有愛上慕容塵。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愛上慕容塵的?十月也不知道,想不起來,說不清楚,也許是恢複記憶之後才發現的。再然後重返離城,和慕容塵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認,雖然她一直不明白上官鈴兒為什麼要幫忙自己和慕容塵相認,但那時,她是真心感激上官鈴兒的,她也並不想要搶王妃的位置。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她也很抱歉,愛情是無法分享的。她知道上官鈴兒恨自己,如果換作自己肯定也恨的。上官鈴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自己,十月想到這裏便垂下眼眸,心想,現在逃是逃不掉了,隻有隨機應變。又想,自己和上官鈴兒都沒有回公子府,府裏一定會派人稟告慕容塵,慕容塵一定會追查到這裏的,自己隻需熬過今夜,明日,慕容塵一定會來救自己。

上官鈴兒瞧著十月臉上的變化,她很欣賞十月即使是在怪獸的爪下嚇破了膽,也還能堅忍,這已不是當日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小黃毛丫頭,如今幾乎已經變了個人。誰說不是呢?自己不也變了?上官鈴兒又自嘲的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任自己如何討好慕容塵,慕容塵也不願看自己一眼,既如此,就別怪我!

上官鈴兒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瓶子,遞到十月的麵前說:”還記得這個嗎?“

十月愕然,想起上次上官鈴兒哄騙自己喝下的愛情水,又想起自己跟蹤上官鈴兒,在上官府的密室裏看到上官鈴兒熬製愛情水,一想到那鍋裏熬煮的東西,十月的胃裏就一陣翻騰,差點就要吐出來,硬是被自己忍了下去。

上官鈴兒笑著說:”這是我新配製的愛情水,這次一定有效。“

看她笑得那麼甜,十月心裏又一陣惡心。

愛情水1。0和2。0其實都是迷幻藥,2。0似乎又有點不同,是哪裏不同,十月也說不上來,隻覺得那個夢境很是怪異,夢裏的後生喚自己為月娘,自己和那後生居然有個孩子,而那個孩子竟然是慕容塵,也這太離譜了。好在這上官鈴兒的愛情水,致幻效果短暫,這要真把人喝成個神精病那就慘了。

十月看上官鈴兒,自己沒喝藥水,倒挺像個神精病的,還病得不輕。

上官鈴兒從打擊中回過神來,看到十月看自己的眼神冷笑了一聲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其實最可笑的人是你,你以為塵哥哥對你一心一意,就不會騙你嗎?”

十月看著上官鈴兒,不為所動。

上官鈴兒又說:“你以為冷香是怎麼回事?

十月的心沒由來的突的跳了一下。隻聽上官鈴兒說:”冷香其實已經死了,就死在你的麵前,死在你的懷裏。“

十月駭然一驚,想起前日冷香自告奮勇去打探李葦傑的消息,直到夜裏才歸來,她剛說到李郎在大理獄,就被黑衣人殺害。十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還以為這是個可怕的夢。

不對,第二天,她明明看到冷香了,冷香是被人劫持了。她一定還活著。

上官鈴兒嗤笑:“你第二天見到的冷香,隻不過是塵哥哥用的幻術,他怕你看穿,才命右金吾衛上將軍在你麵前演了一出戲。”

十月倏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可能,這肯定不是真的,不要相信她,這肯定又是她設下的圈套。

雖然心裏這麼想,可這件事實在是怪異,不由得十月不疑惑。

十月遊疑移不定的看著上官鈴兒,夢境、幻境、現實,還有昨晚的獸口逃生都令十月的心神產生了混亂,冷香被殺時的情境是那麼的真實,一想起她的血噴了自己一身,就不由得渾身戰栗,和昨晚目睹怪獸撕碎棗紅馬時一樣令十月驚懼不已,這一連串的衝擊令十月幾近崩潰。

上官鈴兒知道壓垮十月,隻需最後一根稻草。

像催眠一般,上官鈴兒湊到十月耳邊輕輕的說:“你不信,不妨去大理獄問問李郎,是誰將他關押在大理獄。”

十月陡然睜大眼睛,李葦傑,對,冷香臨死前說李郎在大理獄。

一大堆的問題在十月的腦中盤旋,慕容塵真的騙了自己嗎?慕容塵為什麼要騙自己?是誰殺了冷香?為什麼要殺她?是誰將李葦傑關押在大理獄?莫非?這一連串的問題,攪得十月心慌意亂。

她不相信這些是真的,她要去問慕容塵,她要去大理獄看看。十月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她心裏的疑問,不敢去想的疑問,她需要真相。

此時天已經微微發亮了,十月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剛走到暖閣門口,又縮回了腳。昨晚她被怪獸嚇破了膽,不敢再以身犯險。

上官鈴兒說:“放心吧,那些怪獸晝伏夜出,現在都去睡覺了。”

十月還是有些猶豫。

上官鈴兒輕笑說:“你是想去大理獄吧,不如我送你去。”

馬車再次顛簸在山路上。車箱裏比來時更加沉悶,十月隻覺得腦仁疼得十分厲害,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她的身體已極度虛弱,可愈是強迫自己,腦子愈是停不下來。

大理獄,這個關押了自己兩次的地方,十月不知該作何感想,隻覺嘴裏發澀,隻想快點找到李葦傑。

上官鈴兒手執令牌,一路暢行無阻,大理寺獄頭自然是認識上官鈴兒的,點頭哈腰的在前麵帶路。七拐八彎,剛拐到關壓重犯的牢門口,就看見一身火紅綢衫的女人扶著一個囚犯往外走,眾人俱是一愣。十月一眼看出那襲耀眼的紅綢長衫美女是秦五娘,而她攙扶著的囚犯正是李葦傑。

李葦傑也看到了十月,麵色一喜,激動的喊了聲:”小月。“就掙脫秦五娘的手,急切的朝十月走來,也許李葦傑在獄裏受到了非人的待遇,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十月看到李葦傑本應該高興,可看到和他在一起的秦五娘,不由得心中起疑,眼前的這位李葦傑不會是被人假扮的吧?又一想到秦五娘妙手無雙的易容術,不由得心頭一緊,李葦傑該不是已經被害了吧?

難怪上官鈴兒巴巴的將自己送到大理獄來,原來又是個陷井,隻怕是時間沒安排好,秦五娘還沒來得及撤出去吧?

十月看向上官鈴兒,上官鈴兒本是冷眼旁觀,見十月滿眼鄙視的看向自己,便知是她想錯了。

上官鈴兒也不出聲,抬眼去看李葦傑。

李葦傑見十月不理自己,估計是看到自己和秦五娘在一起,誤會了自己,便說:”小月,這位是秦姑娘,剛剛秦姑娘正準備救我出去。“

十月轉眼去看秦五娘。

秦五娘媚眼如絲,嘴角依然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不緊不慢的說:”李郎,隻怕十月姑娘不信你的話。“

李葦傑愕然的問:”為什麼?“

秦五娘眼波流動,轉眼瞧著十月說:”十月姑娘可還記得公子欠我一個人情?“

十月當然記得,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難道秦五娘用這個人情來換李葦傑的自由?這麼說李葦傑確實是慕容塵關押在大理獄的?秦五娘為什麼要救李葦傑?

十月轉念一想,秦五娘一定是被上官鈴兒買通的。上次她不就是被那個老頭買通了給自己易容的。這樣一想,心下又鬆下來。

李葦傑見秦五娘答非所問,又不知她說的人情是怎麼回事,但她注意到十月臉色蒼白,眼圈泛黑,神情凝重,他並不知道十月昨晚經曆了什麼,隻想到她也許一直在為營救自己而奔波勞累。秦五娘救自己這件事情,一時又說不清楚。隻得柔聲和十月說:”小月,我們先出去,我再和你慢慢解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