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亦真將眼睛閉上的那一瞬間,南山君竟猛然覺得心中一痛,兩滴滾熱的眼淚籟然落在了亦真慘白而靜謐的臉龐上。他低唇在亦真的眉間深深一吻,似乎還能感受到亦真那顆熾熱的心冷卻而未散盡的餘溫……
“你殺了亦真!”馬子鈞不知何時進了書房轟然一句直斥南山君,“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時辰之前,自己還曾和靜靜躺在南山君懷裏一動不動的亦真談笑!
馬子鈞失聲痛問,他不敢相信,實在是不敢相信……
“她是楚王插入我內心的一根針,一根隨時都有可能紮透我心的在針!她完全紮透我的心之前,我必須除掉她!”南山君緩緩將亦真放開,昂揚地站了起來。
“所以,你就狠狠地硬了心,逼死了她,逼死了一個深愛著你對你百依百順的女人?”馬子鈞大聲質問道。
“為了楚國,我……別無選擇!”
“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自欺欺人了!”馬子鈞聲音有些顫抖,看著心平氣和麵不改色的南山君他怒言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殺了楚王,偏偏要逼死她,一個女子?你如此舍本逐末,避重就輕,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子鈞兄,”南山君一聲喝道,“請注意你的言辭,她再怎麼著也隻是楚王賞給我的一個侍婢,難道本君一個堂堂的萬戶侯,連處置一個奴婢,子鈞兄都要橫加言語麼?”
南山君這一問是馬子鈞頓時啞然了!
在與亦真相處的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馬子鈞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南山君的這個侍婢,如果亦真隻是一個普通的婢女,以他和南山君的關係,是完全可以讓亦真過來侍奉自己的!
可是,亦真恰恰不是一個普通的奴婢,她是一把利器,一把隨時都有可能取了南山君性命的不二利器。
“罷了,”馬子鈞絕望地說了兩個字,“南君,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了她?既然你不愛她,那便將她的遺體交與我吧……”說完也不等南山君回答,便將亦真的遺體抱起,徑自去了。
“子鈞兄……麻煩你將亦真葬在梅林深處吧!”南山君在亦真即將永遠地離開他的書房之前叫住了馬子鈞,“她生前最喜歡梅花,將她葬在那裏,我……”
“那還不是因為你喜歡梅花!”子的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打斷了南山君,“你該幹什麼去幹什麼去吧!現下你可以放心了!哈哈哈哈……”南山君出門聽著馬子鈞淒厲的長嘯,不覺淚下潸然。
“難道我真的不該逼死她麼?”南山君痛苦的捫心自問道,“不,她留在我身邊始終都將是一個巨大的,難以防備的隱患!為了楚國江山,我不得不這樣幹!”南山君默默地坐下自言自語道:“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背叛楚王,還讓我不要埋怨……”
想到楚王,南山君又一次極為痛苦地想到了數年前的楚越之戰。
“楚國當真是衰而不敗麼?莫要自欺欺人了!難道楚越一戰敗得還不夠慘?”南山君又陷入了痛苦的自我思慮之中,“數十萬大軍轉眼之間橫屍遍野,數千裏土地幾日之間成就了別人的半壁江山!難道這樣還不夠慘?”
“是挺慘,所以你要讓越國加倍償還!”在南山君的內心深處突然生起了一縷幽幽之聲。
“對,血債血償!”南山君毫不猶豫地回應道。
“哈哈哈哈……別在這裏大言不慚啦!血債血償,現在楚國連半壁江山都沒有,還要麵臨著北方野心勃勃的薛國,你一弱鬥兩強,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南山君內心深處的那一縷聲音幽幽的諷刺道。
“哈哈哈哈哈……”南山君輕蔑一笑,“你以為我會傻到去拿雞蛋碰石頭嗎?”
“那你到底如何教他們血債血償?”那聲音輕輕一問,很是好奇!
“哼哼!豈不知一山不容二虎,薛國強吧,越國強吧,哈哈哈哈……兩隻大老虎,你們都強吧!哈哈哈哈……”南山君連聲長嘯!
“卞莊刺虎,鷸蚌相爭!”南山君心中的那一縷聲音又幽幽道,“可他們能如你所願嗎?”
“事在人為!”南山君簡單四字。
“那你是去薛國,還是去越國?”那幽幽之聲又問南山君道。
“你說呢?哈哈哈哈……”南山君一聲得意的爽朗長嘯,便出了書房,找馬子鈞去了!
馬子鈞當真把亦真的遺體埋在了梅林深處……
“亦真,南山君說你喜歡梅花,讓我把你葬在這裏。雖然我曉得你並不喜歡梅花,但是我知道將埋葬在這裏你心裏肯定是最樂意,最歡喜的,因為南山君經常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