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魚回到夏澤末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她化做真身,用嘴咁著被夜鸞鳴下過避水咒的布包往荷池中的一株白蓮遊去。
那株白蓮早已打了骨朵,隻是和先前比起了矮小了許多。
陽光和煦,微風輕撫,碧綠色的荷葉襯托著雪白色的骨朵。
恍惚間,紅魚似乎看到一位身著白裙的女孩站在白色蓮花之上,烏黑的長發不加任和裝飾如絲綢般垂在腰際。女孩閉著眼睛,聆聽著微風的聲音,微微勾起的唇角好像二月的春風,醉人心脾。
風有些大了,粉紅的荷花便歡快起來了,它們在一望無際的碧綠色海洋中左搖右擺,晃晃當當,惹得人們心煩意亂。於是整個荷池中便隻剩那一朵白蓮,亭亭玉立,波瀾不驚。
紅魚回過神來時候,骨朵上的女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白蓮…快得人形了呢。
真好~
接下來的一年,紅魚總會在荷塘中亂竄,她需要找潤泥。
潤泥,就是一種養分較多的泥土,這種泥土可以讓正在修形的白蓮得到較好的養份,為她的真身打好基礎。
紅魚需要用嘴含住泥塊,把泥塊運到白蓮的根部,雖然這樣有些惡心,雖然泥塊的味道有些腥氣,不過這樣還總比沒事做好吧。
當然,她也會抽空去看看她朝思暮想的仙尊,順便把自己的鮮血用小碗盛好悄悄放在門邊
就在紅魚忙的天昏地暗這幾天,破葭宮中的成不負也很忙。
血蓮花,快開了。
雪蓮花又名妖雪蓮,一般用來超度亡靈,故而增加修為。
他卷起衣袖,踏入泥田。小心翼翼打理那一朵朵晶瑩剔透的殷紅色蓮花,墨色的青絲被月牙白色的發帶鬆散的豎起,有幾縷“調皮”的青絲並不服發帶的管教,它們懶懶的垂在一旁,已示不滿。
陽光不是那麼的毒辣,可到底是夏季,青色的長袍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變濕,長袍的邊角沾染上了褐色的稀泥,遠遠看去有些狼狽。
成不負處理完雜草後已經是晌午了,額頭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腰在四五個小時的彎曲中變得僵硬。
他轉身,看了看顏色逐漸黯淡的血蓮,又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在確定時間後走向了不遠處一株嬌豔欲滴的茶花,
那茶花長得高大茁壯,枝葉繁密,暗紅色的茶花在陽光的照耀變的明媚動人,而幾朵長在陰暗處的花朵卻給人一種妖嬈黑暗的感覺。
成不負把手伸進了稀泥中仔細,小心的摸索,不久之後從茶花樹的根部中掏出了一樣有成年男子抱拳後大小的東西,
那東西被茶花樹的根細細密密的纏繞著,好像十分不想離開著東西一樣,從中不難猜測這茶花樹長得如此高大嬌豔的原因。
成不負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茶花樹的根一點一點從那東西上挑去,那茶花樹的根纏繞的緊密,複雜不是言辭成語所能描述形容地。
大約四五個時辰後,成不負終於解開了茶花樹的根脈,隻見成不負的手心裏躺著一個隻有小拇指大小的金色琉璃瓶,那瓶麵上沒有一點泥濘,叫人難以相信這個小瓶子是剛剛從茶花樹的根脈中分離出來的東西。
成不負看著茶花樹暗歎感謝,要知道昨天他解著根脈所用的時間可遠遠不隻這些。
解開瓶口的封印,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他用手指沾上血液,仔細的塗在血蓮的花瓣上,一邊塗,一邊默念著《地藏亡》的經文。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汗水把衣襟浸濕。
“咚咚。”敲門聲極輕,成不負知道,是那小家夥送血液來了,他收了心思繼續忙碌。
成不負輕聲念誦著《地藏亡》的經文,額頭上早已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陣微風拂過,那些塗上血液的血蓮微微動了動花瓣,好似正在孜孜不倦學習的孩童,正在搖頭晃腦的聽先生講課。
成不負忙完,便赤腳從後院繞道了前庭,琉璃碗裏呈著殷紅色的血液,在陽光下呈現出詭異的色彩。
小家夥已經走了呐……不久前聽到幾個待女說她回來了,正打算去瑤池看看她,可這血蓮偏偏又開了花……罷了,等事成後再去看她好了。
成不負暗自想到,他端起碗,目光又仔細的在附近瀏覽了一邊,確定沒有看到白妖紅魚的身影後才進了屋。
不知道小家夥身上的傷好些沒有……想到這兒他又覺得自己可笑,自己連她傷在哪都不知道…
對於不久前在大殿上發生的那件事,成不負滿心都是自責和歉意,聽說她還受了傷……奈何當他得之消息並匆匆趕去瑤池時她卻消失了。他
成不負簡單的清理了身上的泥土後,坐到書桌前,把少許的血液摻入朱砂中,提筆在薄如雲煙的紙張上寫到“白妖紅魚”。
日光傾斜,有些要沉入西山的意思,成不負的書桌上已有七十張寫著“白妖紅魚”的紙張,提筆,“希茉雅”三字寫得很是認真。
收好筆墨,理了理桌上用朝霞晚霞以及雲端上晨露製成的紙張,他仔細的數了數,七十張寫著“白妖紅魚”,三十張“希茉雅”,在確定一張不少,一張不多後,才向後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