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此人的眉頭擰成了一團,嘴巴向下彎著,說道:“這位姑娘肯搭理我,那我也就提點提點姑娘。最近有好多村中來的姑娘,說是要到城中去探親,我以觀察,竟然都是找同一個人的…”
聽了這話,朝露抬起頭來,看向黑褂子那人。
“你說說,哪能有人有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做親戚,還來自不同的地方?”看見朝露的注意力到了這裏,那人便更賣力的說著。
朝露雖然不喜此人的相貌,但是還是好奇的問道:“對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人歎了口氣,說道:“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好事。一有什麼事情出現,我總想弄個清楚明白,我這一生在這個毛病上栽了多少個跟頭啊……”
那人似乎想起了以往頗為令他痛苦的事情,麵部表情更加的扭曲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提這個了,我們接著說這怪事。”
“之前說了,我這個人就是好事,也愛打聽事,而且記憶力還算是不錯。我發現那些來自村中的姑娘們,都說是因為投奔親戚,說親戚有個好營生,讓她們前來幫忙,還能給自己掙一些嫁妝…”此人接著講道,此時朝露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住了。
那人呸的吐了口吐沫,說道:“我一聽,這就不是件好事,哪裏有讓姑娘們這麼多掙錢的活計?這些姑娘們還來自村裏,不會繡花也不會撫琴的…”
林傾顏隱隱約約的聽出了什麼,皺著眉頭說道:“你是說?”
“這位姑娘腦子靈光,除了被買到妓院,哪有給村中姑娘這麼好的事情?”那男子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開口說道。
大秦中的男女之防雖然不是那麼的嚴格,姑娘們平日也可以拋頭露麵,可終究是個男權社會,像是飯店活計掌櫃的這樣的事情都不是會交給姑娘們幹的。
朝露驚呼一聲,說道:“你是說,那些投奔親戚的姑娘都被買到了妓院?”
男子一挑眉,顯得有些滑稽,說道:“可不是,我原先也勸過其他的姑娘們,想著能救下一個就是一個。但是大多數的姑娘都隻是冷哼一聲,不屑與我交談,連聽都不聽就走了。”
那男子說到這兒,朝露臉紅了一下,因為她剛才就是這副做派的。
但是好在那男子沒有太在意,接著說道:“但我的模樣是我爹娘給的,我也改變不了啊。有一次總算有一個姑娘肯聽我說話,但是她卻以為我是要斷了她的財路才這麼說的。”
男子歎了口氣,接著講道:“我聽那個姑娘說,她的村子裏有幾個姑娘都被介紹到城中幫工了,那介紹人直接就是先給父母幾塊碎銀子,說是姑娘們幹活的定錢,還說若是以後姑娘們幹活好,還可以往家裏寄錢…她父母看著村中的好幾個姑娘都往家裏寄過錢了,也眼饞,便讓她也到城中幫著幹活。”
“然後那姑娘就也去了?”林傾顏驚訝的問道。
男子挑了挑眉,說道:“能不去麼,人家介紹人可是給了姑娘父母錢的,若是不去還是要把錢加倍的還回來。一個小姑娘,假如她不去城中,隻能回父母家,而父母又因為銀子不肯收留她……”
林傾顏接話道:“所以她們也是無路可走了,隻能來城中尋個活計,到介紹人那裏去碰碰運氣…”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你一會就看吧,在這個城中來找親戚的,可不止你們兩個人。”
“那你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為什麼不報官啊?”朝露眉頭皺起,連忙問道。
那男子搖了搖頭,說道:“小姑娘還是太年輕了些,若是後麵沒有官府的人,那介紹人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我隻是一個開飯館的小商人,連自己都是要躲著衙役走,又怎麼會自己撞上去?不是自討苦吃麼!”
林傾顏理解這商人的苦衷,這世道隻要是能活下去就已經盡力了,更何況這商人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防止有姑娘上當受騙。
說著說著,三人就隨著人流來到了城門之前,這城門十分恢弘大氣,有一重大門,兩重小門,三扇門旁都有好幾名帶著大刀的士兵把手。
像是達官貴人就從大門中京城,連馬車都不用下,而像是林傾顏、朝露和商人這樣的平民就隻能從那個小門中進去,接受士兵的盤查。
人流不斷的向前擁擠著,商人卻把林傾顏和朝露從人群中硬生生的拉了出來。因為城門處的人流太多,所以負責盤查的士兵並沒有注意打這有些奇怪的三人組合。
說道:“你們兩位姑娘看起來是個聰慧的,要想好了再走,若是進了城門,你們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為什麼啊?”朝露此時對此人的感官已經好了很多,有些疑惑的問道。
商人隱晦的指了指前麵,小聲說道:“你們倆看看前麵,那些士兵是怎麼對待像你們這種投奔親戚的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