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娜見此,立即尖銳的喊了起來,說這是敵人對郎峰部落戰士們挑釁,又緊接著給皮坡叔叔關下了很多不知名的東西。
直到此刻,皮坡叔叔眼中清明的神色才真正的消失殆盡,變成了似乎隻會嘶吼攻擊的瘋狂野獸。族人們見此才恢複了正常,響起了歡呼聲,隻有極少數的有心人將此事記在心底。
皮坡是他們之中記憶最深的一個,也是心中疑惑最多的一個。皮坡雖然從小受到的就是絕對相信薩娜,但是此事他不得不充滿了疑慮,覺得叔叔還是那個叔叔,根本就沒有被敵人的靈魂占領身軀。
但是薩娜在部落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連一向狂躁的郎峰部落的族長都對薩娜尊敬有加,甚至都有些唯命是從的一絲,因為隻要是薩娜提出的建議,郎峰部落的族長都會一一采納。
所以,盡管皮坡心中對薩娜的這個祭戰儀式有諸多的疑惑,但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過,也沒有對這件事表達過自己的不滿,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皮坡才會躺在床上回想當天的場景。
越是回想,皮坡對那天發生的事情就越是清晰,現在已經深深的印在皮坡的頭腦中,就算想遺忘也忘不掉。
這次出使漠嘯部落談判是個苦差事,幾乎沒有願意來。因為如果漠嘯部落選擇了與郎峰部落聯姻,也不能算皮坡有功,隻能算漠嘯部落還比較識趣而已。但如果漠嘯部落選擇開戰,那就是皮坡辦事不力,是要受到處罰的。
所以皮坡無比的希望漠嘯部落能夠選擇與郎峰部落聯姻,他自己心中認為漠嘯部落肯定是不能匹敵郎峰部落,是要被打的落花流水的。郎峰部落對待俘虜的手段極為殘忍,皮坡很清楚,若是漠嘯選擇開戰,那麼下場會很慘。
皮坡之所以出使漠嘯部落做了使者,是因為他得罪了郎峰部落的一王族成員,這人心胸狹窄,隻是稍稍動了動關係,就讓出使漠嘯部落這件事落在了皮坡身上。
皮坡知道這件事是個苦差事,但是還是什麼也沒說,直接接受了安排。奇怪的是,當他徹底踏出郎峰部落的領地的時候,隻覺得鬆了一口氣,像是逃離了一直背負的重擔一般。
皮坡的叔叔有一些朋友,在部落中很有的地位。在皮坡走之前,那些朋友曾經找過他,告訴他假如皮坡不想出使漠嘯部落的話,此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可以另派遣一個人去。
當時的皮坡猶豫了好久,但最終還是拒絕了。聽到皮坡的拒絕,那朋友有些驚訝也有些了然的樣子。皮坡的喉結動了動,想要開口問問當年他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強忍住了。
那朋友挑了挑眉,似乎看透了皮坡一直以來的困擾和迷茫,便開口說道:“你出去一趟也好。”說罷,便轉身離開了,隻剩下皮坡自己,默默的收拾行李。
皮坡知道那朋友肯定知道一些內情,但是終究沒有追出去。他已經習慣了沉默,一時開不了口。
在到達漠嘯部落的時候,皮坡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漠嘯部落的族人雖然看出來皮坡是外來的人,但是還是熱情的對待他,給予旅途身份疲憊的皮坡一口水喝。
一個在泥土中玩鬧的髒兮兮的小男孩,看見皮坡與漠嘯族人截然不同的相貌還好奇的上前摸了摸皮坡粗糙的皮膚。
皮坡的第一反應是反擊,因為在郎峰部落,若是有陌生人碰你,就是挑釁的表現,肯定會還給對方鐵拳的。若是你不反擊,還會被部落的族人嘲笑為懦夫。
但是皮坡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郎峰部落了,而是身在漠嘯部落,便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條件反射,任憑小男孩兒好奇的打量自己。
小男孩兒見皮坡沒有惡意,便招呼來在一旁十分好奇但又不敢靠近的同伴們。皮坡長著常常的胡子,眼睛處還有著一條傷疤,嘴角長期抿著,胳膊上的肌肉暴露在外,看起來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一般的小孩兒雖然好奇,可是不敢靠近皮坡,隻敢遠遠的看這著。可那小男孩卻敢直接到皮坡的身邊來,甚至還摸了摸他身上的肌肉,發出了十分羨慕的神情。
也許是小男孩有著異於常人的膽量,也許是小男孩缺了一根弦,不懂什麼叫去利弊好,也可能是小男孩和皮坡一樣,臉上都有一條長長的傷疤,所以有了天然的親近感。
隻不過皮坡傷疤長在眼睛處,而小男孩的傷疤在臉頰上。皮坡的傷疤是在戰鬥時被敵人劃破的,直到現在皮坡的眼睛有時還隱隱作痛,並看不清東西,而小男孩的傷疤是他淘氣爬上樹,然後不慎掉下來,被石子劃破的。
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圍著皮坡議論著,時而好奇的摸了摸他的強壯的肌肉。皮坡一動沒動,仿佛僵住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