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快說啊……蓮蓮姐後來到底被怎麼了?”
王勝的神色有些痛苦,聲音嘶啞的說道:“神婆在村東頭支上了一口大鍋,等裏麵的水燒得沸騰之時,將你蓮蓮姐扔了進去。說是這樣才可以洗幹淨她身上的汙氣,避免克家人……”
林傾顏聽的呆住了,把人扔進沸騰的水裏?這就是明顯謀殺啊!便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就沒有人反對神婆這樣做麼?”
王勝搖了搖頭,幹啞的說道:“神婆往沸水放入了好些東西,說是若再不將容蓮身上的邪祟去除掉,不僅僅克家人,還克村中所有人。就在當時,容蓮那孩子家的家禽不知為何,都死了個幹淨,領居家的家禽也有好些死了,所以村民們就更加相信神婆了……你哥倒是有心製止,但是沒用,胳膊怎麼能擰過大腿?”
“後來呢……”雖然已經猜到結局,可朝露還是顫抖著問道。
“後來,容蓮那孩子就在鍋裏活活的被煮死了。抱她出來的時候,她的腳燙傷的最為厲害,就像那商人一樣。”王勝很是疲憊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蓮蓮姐那麼善良,村裏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的,怎麼就能忍心看著她被活活煮死?難道就沒有人阻止神婆麼?”朝露一想那畫麵就覺得毛骨悚然,一個花季少女被丟進滾燙的開水中,在眾人的圍觀下受不了高溫,最終就那麼死了。
村民們看到容蓮當時那副慘狀,居然也無動於衷。隻是冷冷的當了一個看客,聽了神婆的話,看著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活活的被折磨死……
姚氏這時候的哭泣停了下來,但仍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你哥有心阻止,也沒有那個力量。並且容蓮的爹娘都同意了神婆這樣做,我和你娘哪能阻止的了?”王勝開口道,神色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羞愧。
林傾顏挑了挑眉,覺得王家在容蓮這件事情上,絕對扮演的不是這麼簡單的角色。
朝露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殘酷,冷冰冰的現實,無力的靠在牆上。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說道:“怎麼?你們王家還想辦好人?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嘲諷。聽到這句話,王勝沒有辯駁,姚氏的抽泣聲都停止了。
林傾顏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青年像是沒有骨頭似得懶懶的靠在牢房的牆壁上,右手不正常的垂向一側,上麵滿是血痕。
“這不是那和金華偷情的書生麼?他怎麼會在這裏?”林傾顏瞪大了眼睛。
青年不知道為何林傾顏為何看起來這麼驚訝,但他也沒有心思去理會,因為右手的疼痛已經讓他很難熬了。他是實在聽不下去王勝和姚氏的敘述才出口諷刺一番。
見姚氏和王勝兩人都沒有說話,青年又冷笑了一下,說道:“哼,還算你們有些臉皮。你們裝什麼好人?尤其是姚氏,那神婆為何會說王壯和容蓮不合適,你自己心裏難道不清楚?”
姚氏聽完,仍是虛弱的伏在地上,沒有反駁一句。
“娘?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朝露不可置信的問道,卻得不到姚氏和王勝的任何回應。
青年書生卻替姚氏和王勝回答了,用輕蔑的口吻說道:“要不是你嫌貧愛富,覺得容蓮家窮,配不上你家王壯,那神婆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說容蓮的壞話?”
青年書生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此刻的他才會在這裏。金華年輕時是極為喜歡王壯的,隻是王壯的心都在容蓮身上。
但是由於容蓮家並不寬裕,所以姚氏很看不上這位與自己家兒子青梅竹馬的女孩。因此,在神婆來到陽信縣的時候,姚氏就暗地裏動了些壞心思。
姚氏知道金華一直愛慕王壯,覺得金華的家底頗為豐厚,與王家十分匹配。所以姚氏和金華與神婆暗地商量好,當王壯和容蓮來算命的時候,一定要說兩人八字不合。
聽了青年書生這話,姚氏再也逃避不了從前的事情,聲音嘶啞的說道:“我沒有想到啊,我是真沒有想到,那神婆會用那種方法來給容蓮驅邪,早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會這麼做的……”
青年書生冷漠的看著姚氏,並沒有因為她的痛哭流涕而憐憫於她,姚氏即使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一個年輕的生命、一個花季的少女已經香消玉損了……
“你知道容家給神婆的錢是誰出的麼?請神婆做一次法,所要的銀子可不少呢。”青年書生接著諷刺的說道。
林傾顏看了看青年書生,問道:“難道不知容家把所有的家產都拿了出來,去給容蓮驅邪?”
“哼,就他們家?就算把家產都拿出來,也不夠付給神婆的。”青年書生回答道,冷冷的笑了笑,又接著說道:“容家怎麼會給一個女孩兒驅邪花那麼多錢?要是他們怕被容蓮克命,就把容蓮隨隨便便嫁到一個偏僻的村子裏就行了,還用專門找神婆驅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