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後上西樓(1 / 2)

引子:

茫茫人海,隻有你是最特殊的那個,而這個秘密,不止一個人知道。

殺掉知情人,你就能活得自在,殺了自己,你就能獲得重生。

我,何去何從?

第一章 雨後上西樓

那一年,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兒了,一隻黑貓總在家門口打轉,半夜時常還有貓叫聲繞在耳邊。有人說黑貓是給亡人傳話兒的,溫良便猜測是失蹤了二十年的爺爺又回來了,自那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溫良總覺得有人站在床邊看著他,那人氣息悠長,身上帶著淡淡的土腥味兒。

貓叫聲不止,夢也就亂了,總能夢到那些死去的人,最後是夢到死去的自己。

早上醒來,胳膊上總會出現奇怪的抓痕,每道抓痕末端都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溫良沒有留指甲的習慣,所以這一定不是他自己抓的。

難道家裏還有別人在嗎?

果然,詭異的事就這麼開始了。

那是家門口出現死貓屍體的第三天,樓上來了新的住客,是個喜歡穿紅裙子的女人。

······

那是夏末吧,下了夏天最後一場雨,整個城市都濕噠噠的,人也都像是半幹的衣服,蔫頭蔫腦的,沒什麼精神氣兒。

身上的汗毛裹著濕氣,溫良從機要科出來,抱著一摞發了黴的檔案上西樓的天台晾曬,順便也曬曬自己。

西樓是保密局的主樓,老式的六層洋樓,聽說是德國人建造的,原本是四層,後來保密局搬到了這裏對其稍作改造,在原有的基礎上加蓋了兩層,又在內部加裝了電梯,這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西樓聚集了保密局的所有重要職能部門,什麼行動處、內調科、特情組都在西樓辦公,而像溫良所在的機要科這種名聲大、職權小的科室,就隻能窩在兩層半高的東樓上,跟後勤處、電信組作伴兒。

正如西京市的老人們常掛在嘴邊的那句順口溜,“保密局東風破,西樓起東樓落。坐在西樓等升遷,坐在東樓吃餑餑。”

誰都知道,東樓,那是以前的洋人大食堂改的,是專養閑人和離退休人員的所在。

不過,像溫良這種不求上進的人,在東樓待著,倒是和他的性子挺和。沒事兒泡上一壺茶,翻翻那些比他自己歲數都大的案卷,世事浮沉、人情冷暖,這生死成敗也不過就是一卷卷四邊兒泛黃的紙,個中苦澀或濃或淡,滋味也無外乎這一壺茶裏。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機要科存放了大量的機關舊檔,這些舊檔中,有他需要的答案。

可令溫良沒想到的是,就是因為這些舊檔,讓他走上了一條與世人為敵的不歸路。

······

“溫良,又來東樓曬太陽啊,這一周來個三四回,怎麼著,是在東樓待夠了,想升遷了?”才走到西樓前,保衛科的段老頭兒就笑嗬嗬地迎了上來,扯著溫良的袖子,非要拉著他去傳達室坐會兒。

“老爺子,我這還有事兒呢,這受潮的檔案都長毛了,再不曬可就爛了。”溫良推脫道。

“喲,你這是身架大了瞧不上我那小廟兒了吧。”段老頭擰著那夾著白毛的雙眉,沒好氣地譏諷道,“怎麼著,眼看機要科的顧科長內退,你這新任候選人也開始擺官架子了!”段老頭兒說著,狠狠白了溫良一眼。

看著段老頭兒這架勢,溫良倒有些難堪了。

這段老頭兒在保密局待了三十多年,算是保密局的老油條了,混慣了機關單位的人,說起話來夾槍帶棒地互相嘲諷幾句也不足為奇,平日裏溫良也總跟段老頭兒鬥嘴,說的再過也沒見過段老頭兒翻臉,可他今天這模樣,明顯是惱了。

“老爺子,您這不是冤枉我嘛,我是什麼樣兒的人你還不知道嘛,無欲無求的,也不爭不搶,就圖個安心!”

段老頭下意識地斜了一眼西樓的天台,伸手攥住溫良的腕子,低喝道,“想安心就聽我的,曬檔案不差這三五分鍾,你跟我去傳達室待會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