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敲門將少年吵醒,他眯著眼睛看了下手機,又是淩晨4點鍾,連續5天了,每天都這麼準時。
“真特麼煩”從嗓子裏嗞出這幾個字,將手機扔在一邊朝窗外望。
果然是和前幾天一樣的場景,沒什麼驚喜。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父親被幾名男人帶上了一輛黑色的車子,不過與其說是帶上車,不如說是請上車,望下去這些人似乎都蠻客氣。
他現在並不擔心他父親,連續幾天,每到下午5點鍾,他父親又會被毫發無損的準時送回來。
他嚐試著問過,但是得到父親的回複也毫不新鮮。
“我們大人這些事你不要問,你就當做沒看見,也不要跟別人講~”
“行,我知道了”
他也總是這樣應答著,從小到大,奇怪的事見得越來越多,從來都得不到答案,他反而很佛係。
他父親也就是個工地上的工人,家裏既沒背景又沒錢,真也猜不到這些事找父親幹嘛。
當然,他覺得父親從來對他都沒有什麼感情。
要是母親在就好了,他的母親是個啞巴,但卻是全世界最疼愛他的人。母親在世時,他和父親尚有交流,後來在15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他和父親的話也變得越來越少。
他今天經這折騰也沒有什麼困意了,索性把電視打開。電視裏女主人在評論著最近的大事,幾個國家再次因為礦石資源的糾紛發生了武裝衝突…
這世道不太平,在這日漸紛爭的世界裏,他卻叫齊無爭。
這世界本就對自己不公平,父母卻又讓自己“無爭”,哼,想想可笑,憑什麼呢~
電視裏播出的聲音逐漸模糊,他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出神,不知不覺也到了7點鍾。
“齊~無~爭!”
同樣準時的還有他的同學彭鵬,每天這時候準時叫他起床上學,已經高三的他們學校生活就夠他們焦頭爛額了。
“來啦,別喊了!”他探出頭朝著彭鵬說道。不管世界怎麼樣,至少更年期的班主任可不好惹。
他迅速洗漱,每次洗漱他都不願意看鏡子裏的自己。與常人相異,他左眼的瞳孔是血紅色的。
父親告訴他,是因為他自小得了眼疾無法醫治所造成的後果。
自打他記事起,出門就隻能戴著墨鏡。上學也要戴著,因此被同學嘲笑,甚至起外號叫做“瞎子”~
時常有調皮的同學把他墨鏡給搶下來,他就隻能捂著眼睛。少有同學不會嫌棄他,都說他得了紅眼病,要離他遠一點。
在這種環境長大下的齊無爭怎麼可能無爭,他開始變得很敏感,經常為幾句話就跟同學打架。
後來大家都知道他不好惹,在明麵上說他的人也少了,然而也極少有人願意跟他成為朋友,彭鵬除外。
他長大後,也曾一個人去醫院做檢查。醫生用了各種設備都沒檢查出異端,說好像天生的顏色一樣。
齊無爭洗漱完,順手帶了父親留在桌子上的麵包牛奶和一些零錢,匆忙把門打開。
正對著門口,和他四目相對的並不是彭鵬,而是一雙驚恐的眼睛。這男人蓬頭垢麵,頭發因多年未打理彎曲且糾纏在一塊,汙垢和暴曬使得他的臉黝黑如同非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