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求妳不要走,不要拋下我……”
瘦小的男孩無助的跪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嘶聲哭喊。
外麵雷雨交加,巨大的轟隆聲,讓這個本來寧靜的夜晚更增添了幾道懾人的詭異。
身材纖弱的年輕女人,麵無表情的回頭,目光絕然而冰冷。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你的媽媽!”
當他試圖伸手阻攔她離去的腳步時,映入他眼中的最後一幕,是她的身影,隨著那條柔軟的、印著紫色花瓣的長裙飄然離去。
任他如何哭喊,如何哀求,如何可憐的以最卑微的姿態去乞求對方回來。
可等待他的,卻是無可選擇的、滅頂般的絕望。
“砰!啪!”
一道巨響,在雷聲的襯托依然顯得那麼清晰。
那是古董碎裂的聲音,細小的、尖銳的瓷片四處飛射,將諾大而豪華的客廳印染得狼狽至極。
高大而英挺的男人至鋪著大紅色地毯的樓梯上緩緩走下,目光邪佞的垂視著孤伶伶跪在地板上的男孩。
“榮澤,給我牢牢記住,那個賤人,從此再沒資格,踏進這房裏一步。”
“不,她不是賤人,她是我的媽媽,是最疼愛著我的媽媽……”
當一記狠厲的耳光無情的摑到男孩細嫩脆弱的臉頰上時,徹骨的疼痛,取代了他瞬間的理智。
他畏懼而驚愕的捂著麻痛的臉頰,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劈手向他揍來的男人。
那個據說在血緣上,他可以被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雖然擁有一張英俊的麵孔,可此時臉上的表情,卻如同地獄的厲鬼般猙獰。
在他過去的記憶裏,這個男人曾因為不同的原因,以陰狠的手段毒打過他無數次。
可從前的每一次,他都能在最危險的時候尋找到屬於他的最安全的港灣。
而現在……
他的保護傘,無情的拋棄了他。
當他小小的衣領被一股巨大的蠻力提起的時候,他清楚的從那張象征著薄情寡義的嘴唇中聽到——
“那個女人既然想拋夫棄子,就讓她從這個家裏徹底的滾出去好了。另外,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不要讓我看到你再和那個賤人有半點聯係,否則……”
那張恐怖的臉突然湊了過來,唇邊蕩出一記惡魔般的冷笑,抓在他衣領上的力道,也在無形中加大。
“我會親手殺了你!”
“劈啪——”
巨大的雷聲伴隨著閃電在天際劈開。
落地窗前的白色紗幔,被夾雜著雨氣的大風吹得漫天飛舞。
床上身著乳白色軟緞睡衣的男子,被這一道刺耳的雷聲震得一躍而起。
淩亂的黑發遮住了迷亂的雙眼,額角的冷汗透過小麥色的肌膚,閃爍著一層冰冷的晶瑩。
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做這個夢了。
自那件事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三年。
依稀記得當年家裏的傭人,看到他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輪起耳光一次又一次抽到臉上的時候,隻敢遠遠的躲在暗處,用著麻木的聲音說:“小少爺真是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