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君和溫然來了,所以西衍和霍子翌他們還是一起聚了聚,依舊是老地方,西衍的情緒很是平靜,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他們還了解西衍,多年前戈弋出事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上一次簡安離開了臨安他是什麼樣子,他們都還記得真真切切。
而這一次,轟轟烈烈的宣告他們要複婚了,要舉辦婚禮,要把一切原來沒有給簡安的都給她補上,可是簡安卻走了,逃婚了,至於是為什麼逃婚,他們卻不是很清楚。
溫然沒有去參加聚會,她把簡單接去了,帶著簡單出去走走。
簡單牽著她的手,麵色平靜,這是簡單第三次很近距離的見到溫然,第一次就是和簡安在徒步中見到溫然,第二次是溫然和莫成君來臨安看西衍,再有就是這一次了。
若是平日裏,肯定也是說不完的話,今日卻是格外的沉默。
溫然看著這個安靜而淡然的女孩,有些心疼。
“你可還好?”走著走著,溫然忽然頓住了腳步,看著她擔憂的問道。
簡單抬眸望著溫然,緩聲說道:“我不是很好,但是我知道她不會丟下我。”
“這件事情,你和你爸爸談過嗎?”
“他們在一起,最高興的是我,可是他們分開了,最傷心的卻不是我,媽媽走了的第二天晚上,我起來喝水,看到爸爸在陽台上一直一直抽煙,我那一夜都沒有睡著,天亮的時候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送我去上學,我便知道,他比我更難受!”簡單的話語落下,溫然的眼神微變。
這世間的孩子,太懂事會讓人心疼,可是她越是懂事越是不會表現出來自己一點點的不開心和負麵的情緒。
溫然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柔聲說道:“其實,你可以和他聊聊,有些事情說出來總比沉默不語的好,對不對?”
“我害怕崩潰,也害怕知道答案。”
“或許我們都不需要知道答案,隻需要知道都還在彼此的身邊陪伴就好。”溫然的話落,簡單抿了抿唇,看著溫然點了點頭。
而西衍和霍子翌他們,坐在包房內幾個人都是心情憂鬱。
西衍是簡安走了,而霍子翌的顧千落雖然回來了,可是能不能和好如初還尚不可知呢?
聚了聚,但是也沒有說這些讓人傷心的事情,幾個人喝了幾杯,便就回去了。
莫成君說,該在一起的人最終都會在一起,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都阻擋不住!
這句話對於霍子翌來說很有用,但是對於西衍呢?
世人總是說無路可走,可是真正的無路可走,或許就是西衍和簡安吧。
他們的路,以後隻能朝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再也不可能複婚了吧。
西衍回到家的時候,簡單一個人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看到西衍進來緩聲說道:“爸爸,你回來了。”
“嗯,你還不困嗎?明天早起。”西衍看著她問道。
簡單看了一下時間,緩聲說道:“我睡醒一覺了,起來喝點水。”
西衍把外套掛著,緩緩的去屋內榨了一杯果汁端了出來,放在簡單的麵前。
“謝謝爸爸。”簡單端過了果汁喝了一口緩聲說道。
西衍靜靜的看著她,孩子的心思,他一看便知,雖然她裝作得很平靜,但是你看她的眼神總是能夠看出一些破綻來。
“你有話要和我說。”西衍坐在她的身側緩聲問道。
簡單抿了抿唇,她才定定的看著西衍問道:“爸爸,你不準備去把媽媽找回來嗎?”
她的話語出來,西衍良久沒有回答,或許是在醞釀該怎麼回答孩子的這個問題吧。
隻聽簡單說道:“我說的找回來,隻是回到臨安,媽媽走的原因我想爸爸你是知道的,她連我都沒有帶走,那她走的時候一定很是不知所措隻想離開,不管你們還會不會複婚,但是我相信在你和媽媽的心中,都是彼此最愛的人!兩個人一起麵對總比一個人孤獨得不知所措的好,你說是不是?”
西衍看著簡單,緩聲說道:“我們都需要靜一靜。”
“但是細算起來,媽媽走了好幾天了。”簡單看著西衍說道。
“謝謝寶貝。”沉默了好一會兒西衍才開口說道。
西衍的話語說完,簡單也淡淡的笑了。
“那明天放學之後我就去奶奶家了。”簡單看著西衍說道。
西衍點了點頭,說道:“好。”
兩日後,簡安還在尼泊爾住著,蘇祁就住在她的隔壁,從來的那天,兩人就沒有太多的交集,簡安到了尼泊爾之後閉門不出,一直在酒店內!
而蘇祁,也一直的住在隔壁。
簡安問他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在看著笑話?
他有那麼一刻恍惚的覺得,他來錯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沒有問沒有了解,就跟著她出來了!
他蘇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腦子了!
可是事實上,他真的那麼做了,也來了。
簡安一直坐在陽台上,正常的吃飯睡覺,隻是白天睡覺,晚上就坐在陽台上看著整座城市的燈火。
這天簡安白天坐在陽台上,而蘇祁也站在哪兒,拉開簾子,能夠看得到彼此的身影。
簡安看著他,微微的伸手指了指外麵,蘇祁點了點頭兩人便緩緩的朝外麵走去。
一起出的門,兩人對視了一眼,簡安看著蘇祁問道:“你吃午飯了嗎?”
“你呢?”蘇祁反問道。
“我也還沒有,那咱們先去吃飯。”蘇祁看著簡安緩聲說道。
“好。”
吃過了午飯,簡安才看著蘇祁說道:“我那天說話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蘇祁話語平靜,默默的看著簡安。
“但是你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和我說說了嗎?”
蘇祁問出口,他本是簡安的心理醫生,可是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話語,簡安卻是再也不會敞開心扉的說了。
簡安望著蘇祁緩聲說道:“我什麼事情都沒有,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簡安,你覺得我會信嗎?”蘇祁看著簡安話語嚴肅的說道。
蘇祁說完,簡安就微微的笑道:“我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在尼泊爾玩幾天,我也就回去了。”
簡安話落,蘇祁蹙眉。
“蘇祁,我清楚是我母親告訴你我會逃婚的消息的,所以你才會跟著我到了這兒,我承認,你在我的心中和尋常人不同,那是因為我把你當作親人,很遺憾,我對你沒有愛情。”簡安的話一字一句的落下,蘇祁的手緊緊的握著,似乎是要把整雙手都要捏碎一樣。
蘇祁定定的望著她,良久才緩聲說道:“那麼西衍呢?你對他有愛情,那為什麼還要逃婚,你告訴我理由?”
“沒有理由,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沒有緣由的不是嗎?”簡安看著蘇祁緩緩說完,抬眸卻看到西衍從門口緩緩的走了進來了。
簡安其實還不知道西衍已經到了尼泊爾來了,蘇祁也是同樣的不知。
但是此時此刻,在蘇祁的眼裏,西衍的到來,其實簡安是知曉的。
也是那個時候,蘇祁的臉色漸漸的變了,眼神也變了。
簡安緩緩的回頭,便看到了西衍的身影。
微微蹙眉,但是動作微乎其微,蘇祁注意這西衍,並沒有注意到簡安細微的舉動。
西衍並沒有立刻的靠近,而是站在遠處站了好一會兒。
蘇祁望著簡安沉聲問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蘇祁,我隻能說對不起。”她的話落,蘇祁起身離去,他離去的時候帶著怒氣。
而簡安還坐在那兒,西衍走了過去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一動都沒有動過的牛排,緩聲說道:“這邊有一家中國的,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去嚐嚐?”
簡安看著他,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眼眶有些酸澀,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西衍也什麼都沒有問,有太多的話語他們都不需要問,也都懂得。
“好。”兩人說著便出了酒店的大廳。
走在尼泊爾的街道上,西衍緊緊的握著她的雙手,十指緊扣,但是他們都明白,這可能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的牽手了。
最後一次,遠在異國他鄉,沒有任何人會知曉!
也不會被任何人看到。
走在異國的街頭,兩人相識一笑。
西衍沒有問簡安好不好?簡安也沒有問西衍好不好?
因為他們都清楚,對方好不了,自己也好不了,但是總是要好好的,什麼都不去怪什麼都不去怨。
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除了為人子女,他們還為人父為人母了,這一輩子,就這樣的不在一起也是好的。
簡安看開了一切,關於西衍的若即若離,她心疼西衍一個人承受的,也甚至是不甘心最後自己怨了恨了這麼久,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她怎麼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怎麼樣?難道要鬧到人盡皆知嗎?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平靜心緒,安安靜靜的接受這個結局。
那樣的對視,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你來了還沒有怎麼逛吧。”西衍看著她問道。
簡安微微的笑著,緩聲說道:“有些累,我隻是需要安靜一下,所以便來這兒了。”
“那有想去的地方嗎?去散散心。”西衍看著她問道。
“你呢?”簡安問道。
西衍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想,而簡安卻是緩聲說道:“要不我們去一趟烏斯懷亞吧。”
“好。”
曾經有人說,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但是這一次,簡安的心裏在想,世界的盡頭,也是世界的開始,就當他們都走一遭然後告別過去,回到原來的位置。
簡安和西衍一起在尼泊爾呆了幾天,便啟程去了烏斯懷亞。
去烏斯懷亞的那天,簡安給大咪打了電話,說他們很好,過些日子就回去了。
簡單知道了消息,沈靖柔他們也會知道的。
所以當簡單掛了電話之後,沈靖柔看著她問道:“你爸媽現在在一起?”
“嗯哪,說是過些日子就回來了,他們都很好。”簡單說完,沈靖柔的眉頭緊緊的蹙起,她看著簡單單定的模樣,甚至懷疑這小丫頭是不是知道西衍和簡安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很好,是和好了?還是怎麼樣?”
“奶奶,我覺得媽媽說的很好,是指他們此時都很平靜,而且放下了。”簡單把電話放好,望著沈靖柔一字一句的說完。
沈靖柔眉頭微蹙:“你知道些什麼事情對不對?”
簡單咬了咬嘴唇,緩聲說道:“奶奶,我覺得他們不在一起也挺好的。”
在沈靖柔看來,簡單一直都是最樂於看到簡安和西衍在一起的,為何這個時候說不在一起也挺好的。
“說說看。”
“我覺得媽媽她離開定是有原因的,按照她的性子,她不會隨意離開的,而且還沒有帶走我,但是他們又這麼快的和好了,所以我覺得根本不是他們倆吵架走了的,或許是有其他的原因吧。”簡單說完,沈靖柔想起了西衍對沈幽蘭說的話語,她似乎應該去找一下沈幽蘭,和她談談,沈幽蘭一定是知道的。
“嗯,你說的也有理,罷了,人都好好的就行。”
是啊,到最後他們的希望都變成了好好的就行。
簡安和西衍到了烏斯懷亞,還是原來的地方,隻是簡安沒有再去原來住的地方,而是隨著西衍住在了他那邊的屋子去了。
安排好一切,簡安和西衍出去吃飯的時候,經過了顧城死去的那個路口,簡安的腳步微微一滯,西衍輕輕的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緊扣,那些過往已經過去了,但是他們都清楚在心底根本就過不去,隻能讓她安靜的躺在那兒。
誰也不去提,不去問,不去談論就好。
在烏斯懷亞住了半個月,每天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回來,一起做早餐,一起出去逛街,簡安說西衍從來沒有陪她買過衣服,所以西衍陪著她去逛街,去買衣服。
她說,她從來沒有坐過旋轉木馬,西衍陪著她坐了旋轉木馬。
她說,她沒有兩個人一起坐過摩天輪,西衍陪著她去坐摩天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