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那裏知道,這莊子裏出來的新娘子,根本連娶親都沒見過,她見新娘子都沒有異議,自然府裏的老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一邊給小安氏蒙上了蓋頭,一邊道:“這蓋頭一蓋上,除非新郎官取下來,可就不能再開口了,不然不吉利。”
小安氏自然順從的點了頭。
“新人出門子了!”喜娘高喊一聲,誰知向門外一看,卻連一個送嫁的人都沒有,趕忙對那婆子道:“這背新娘子出門子的人呢?”
那婆子滿不在意的一笑,“府裏的兩個老爺都有差事在身,來不及回府。”
小安氏一聽這話,心裏便“咯噔”一下,她到底是兩人的庶妹,嫁的還是武安侯,他們怎麼敢如此對待她!
按說新人出門,應該是做兄弟的給背出去的,沒有兄弟的也要在族裏選了一個來代替,可臨上轎卻出了這樣的事,如今她這裏,除了陪嫁的丫鬟便再沒有其他人了。
看到已經到了吉時了,她又被喜娘囑咐了不能開口,又不敢掀蓋頭,急的汗都要下來了。
喜娘也急得不行,做了大半輩子的喜娘,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勢,最後蘑菇了半晌,那婆子才道自己力氣大,背了小安氏上轎。
小安氏心裏對那婆子感激的很,卻不知這本就是安老太太算計好給她難堪的!
小安氏自幼長在莊子上,唯一見過的娶親,就是莊子裏的兩個下人,女的搬了自己的東西去了男的那邊,吃上一頓好的便算成了親,所以上轎後一路上沒有聽到吹吹打打,她雖然疑惑卻在蓋頭下,看到了座下的銅火熜和炭火絨香,聽到了轎外淩亂的腳步聲。
等到粉轎從侯府的偏門進去後,“咯噔”一聲落了地,她才後知後覺的感應到了什麼。
二門的婆子,將小安氏進門的消息,傳到了世安院。唐蓮子聽了,眼中閃過一道冷意,將所有的準備在腦中過了一遍,覺得萬無一失,這才笑著對孟老夫人道:“祖母,新人已經迎進了門,咱們是不是也去新房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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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轎子上被人請下來,直接被帶進了“新房”,小安氏再也忍不住掀了蓋頭偷看了一眼,可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門口放著的分明就是一頂粉轎,難道她就是坐著這麼一頂粉轎進的府?
沒有拜天地,沒有拜高堂就被送進了新房,這哪裏是娶妻,明明就是納妾,她到底是被誰騙了?武安侯還是她的好嫡母?
小安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和鳳冠霞帔,這算什麼?
驚詫的坐在所謂“新房”的床榻上,小安氏看著屋裏僅有的人,她的貼身丫鬟斂翠,臉上浮現壓製不住的怒意。
“你是不是個廢物,在我上轎的時候,怎麼連個聲都不吱,看著我受這等屈辱,你是不是高興?說話啊,啞巴了!”小安氏說著便將頭上的紅蓋頭給抓了下來,那大紅色的顏色,刺的她眼睛生疼。
斂翠貴在地上連連磕頭,“姑娘饒命啊,姑娘被背出房門,奴婢就被人堵了嘴給捆了,那時您已經上了轎子,奴婢就是想攔也攔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