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蓮子握著那瓶小小的解藥,整個人都要窒息了,這瓶解藥並不重,可是她幾乎要握不住了。
先前宥連殊曾經是告訴過她的,想要給唐博筠解毒,需要全天下最貴重的藥,如今裴譽卿將解藥,就這麼放在了自己手中……
“為什麼?”唐蓮子好半晌才開口問道,隻是嗓音因為哭的有些沙啞。
裴譽卿示意外麵的人退下,這才又對唐蓮子道:“不出三個月,隻怕皇上就要命武安侯出征,你們府裏……恐怕也隻有博筠兄能照拂你一二。”
見唐蓮子沉默不語,裴譽卿又道:“這藥量雖然不多,卻足夠治好博筠兄的病,餘下的你保管好,將來隻怕再難尋到了。”
聽到這兒,唐蓮子再也沉默不下去了,“裴譽卿,如此珍貴的東西,為何給我?”
裴譽卿抿著唇,一臉嚴肅的看著唐蓮子,道:“你心中真的不知麼?”
“可你當真知曉我要什麼嗎?”唐蓮子問。
“我要走了。”裴譽卿捧起唐蓮子的頭,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這才回道:“現在還不行,所以,等我。”
裴譽卿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唐蓮子握著瓷瓶,看著裴譽卿離去的背影回不過神來,她不敢猜測他所謂的還不行,就是她心中所想,她不敢猜測他所說的等他,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意思,但是唐蓮子隻怕,經此一次,裴譽卿這三個字,隻怕真的要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了。
她感覺的到,裴譽卿是真心對她的,不是因為她是武安侯唯一的女兒,不是抱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而接近她,所以她動心了。
但理智告訴她,肅親王府的那潭水可不是那麼好蹚的,便是裴譽卿都需如此掩飾自己,她一個上輩子被人算計死的蠢人,又如何能安然無恙?
從重生走到現在,唐蓮子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每次行事都是謹慎再謹慎,她從沒認為自己重生一次,便能預知所有的事從而掌控大局,她也隻能利用自己纏綿臥榻時,僅有的一點對大事的記憶,來保護自己同自己在乎的人。
可畢竟有許多事,已經隨著她的變化而變化了,唐蓮子覺著自己似乎連僅有的這一點優勢,都要被消磨的幹幹淨淨。
對於裴譽卿,唐蓮子隻是上一世,聲名狼藉到娶不到親之外,便對他再無所知,可事實擺在唐蓮子的眼前,所聽與所見完全不同,唐蓮子不敢賭。裴譽卿是個她把握不了的男人,讓她絕不敢輕易去試。愛,對唐蓮子是奢侈的。
可是適才裴譽卿的那一番話,撬開了唐蓮子緊鎖的心。
次日一早,唐蓮子早早的就起身,便坐在屋內的銅鏡前發呆。唐蓮子幾乎做了一夜的噩夢,此時人更是渾渾噩噩的。鏡子裏的麵孔蒼白不已,配上那黑黑的眼圈,和有些暗淡的皮膚,顯得更加憔悴不堪。
唐蓮子皺了皺眉,正想起身就聽到房門被推開了,幾個宮女端著洗漱的用具穩步走了進來。
“姑娘,太後娘娘吩咐奴婢們伺候姑娘梳洗。”領頭宮女的不等唐蓮子開口,就先回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