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初沒去理會白墨軒說的話,她自顧自的去收拾著行李,就像不理解夜洛為什麼會派自己去處理那場瘟疫一樣,她還是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讓樓月歌決定留在長安,而不是陪自己麵對一切危險。
收拾行李的時候,淚,還是不自覺的湧了出來,月色如水,月茗初一夜未眠。和你天涯共此時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吧。
馬車緩緩駛出城門,此行除了幾個比較知名的禦醫,剩下的就隻有月茗初了。夜洛怕月茗初此行沒人照顧,特地派了個小宮女跟在她後麵。看見那個小宮女的時候,月茗初幾乎覺得夜洛殘忍,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一看見她那稚嫩的臉龐,就難以和死亡和瘟疫聯想在一起,雖說自己要人照顧,可是也不需要這麼年輕的孩子來照顧自己。小宮女的名字叫笑笑,和她本人的確挺符合的,總是笑著和人說話,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一排整齊白淨的牙齒,月茗初對她倒是有些許好感,這大概是旅途上唯一可以交流的人了吧,月茗初想。
同行的禦醫騎馬,她卻坐的是馬車,這是夜洛的意思。她出發的時候,剛看見這輛馬車,華麗的讓她覺得此行不是生死之間,而是去遊山玩水。若是坐著這麼華麗的馬車去災區,估計夜洛在那些人的心目中,所占的地位和印象,會一落千丈吧。
正午的時候剛出城門,那些禦醫對她言聽計從,一口一個丞相的叫著,眼睛裏卻透露著不滿和鄙視。月茗初不是沒看見,她隻是想這一路大家都相安無事,他們怎麼看自己,自己怎麼看他們,都無所謂。
從長安街到出長安城,一路上,月茗初回頭看了很多次,可是樓月歌沒有來,他是真的沒有來。月茗初也是真的受傷了,她隻能苦笑,歎他們之間緣分已盡,她不怪他,隻怪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出發的時候,街道兩旁擠滿了人,幾乎所有人都跑出家門,想要看看這第一任女丞相是什麼樣子,也想看看哪一個丞相會像她這麼倒黴,第一天上任就被派去災區處理瘟疫。她坐在馬車裏,看不見窗外人的表情,可是卻可以聽清她們的談論。談論無非好壞,大都是對她表示同情和好奇。她讓小宮女和她一同坐在馬車裏,聽著外麵喧鬧的聲音,她沒什麼反應,可是小宮女就表示特別不滿。
“丞相,這些人說的話,您可別放在心上。他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其實奴婢是非常佩服你的,一個女子,可以做丞相,這是多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笑笑一臉崇拜的看著月茗初,繼續說道:“奴婢可是主動要求要跟著丞相去處理瘟疫的,奴婢覺得此行的意義非常大,很想跟去看看。”
“你是主動要求的?”
“沒錯啊。”笑笑點頭,“皇上要挑選宮女同您一道去,沒人肯去,我就主動站了出來,因為我特別想去,皇上看奴婢特別想去,就同意奴婢跟您一道去了。”
月茗初看著眼前不過十幾的小女孩,她的笑容如此純真,她像花一樣的年齡,卻要去接受死亡的氣息,可是她卻一臉向往,毫無懼色。夜洛派自己去處理這場瘟疫,自己的心裏卻有這麼多的怨言,更何況夜洛一定沒想到樓月歌不願意陪我去。也罷,自己一個人有危險,總比兩個人都有危險要好,隻希望樓月歌可以好好照顧自己。
除了上次回青玉山找月蒼報仇之外,她還沒有出過遠門,馬車駛了一段時間之後,月茗初拉開車簾向外麵看了看,滿眼蔥綠,景色甚好,突然間,整個人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月茗初看著對麵的笑笑一會笑一會大叫,真覺得年輕真好,雖然自己和她差不了多少,可是為什麼感覺自己卻如此蒼老。
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他們迎來了第一個夜晚,運氣還算好,遇見了一個小鎮,鎮上的客棧也比較清幽,月茗初安排好禦醫們住下之後,決定一個人出去走走。
小鎮不如長安,入夜後的長安應當是非常熱鬧的,可是這裏,卻是寂靜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她舉目望去,空空蕩蕩的街道,隻有她還有天邊的一輪明月。她走著走著,不自覺竟然走到了鎮口處,這裏依舊沒人,隻有一塊冷冰冰的石塊,上麵寫著這個小鎮的名字。
月茗初歎了口氣,轉身走了。這麼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這個時候,她應該回去好好睡一覺,迎接新的一天才對。
就在她回去的一刹那,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而聲音,卻是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