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知道月茗初生性倔強,隻好不再說話,隻希望他對樓月歌的處置,能夠讓她安心一些。
月茗初那邊吃的尷尬和壓抑,樓月歌這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雖然今日,白墨軒安排了一個酒館,將門裏所有人都喊了出來,大家一起吃個年飯,看起來是很熱鬧,可是白墨軒這張桌子上卻隻有白墨軒和樓月歌兩個人,其他人說什麼也不肯過來坐。對此,樓月歌也沒有什麼反應,板著一張百年不變的冰山臉,慢條斯理的吃著飯,白墨軒在一旁看著,越來越覺得自己眼前的飯難以下咽了。
特別是近來長安街頭都在討論夜洛奪得帝位的事情,這件事讓白墨軒寢食難安,他覺得巫術門快要大禍臨頭了,可是戰戰兢兢的過了三天,也沒有見人來捉拿他們,樓月歌對於此事卻隻字未提,隻是讓他去打探月吟樓有沒有參與此事。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一直以來,如此支持夜洛的月吟樓,對此事竟然毫不知情,同他們一樣,被瞞在鼓裏。
“門主,皇上為何不派人來捉拿我們?”白墨軒還是覺得應該將此事問清楚,畢竟自從樓月歌做了武林盟主之後,在江湖上的勢力也越來越大,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他不想巫術門就這樣被毀了。
聞言,樓月歌才不緩不慢的抬起頭,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毫無感情,“看來。他是不想對付我了。”
樓月歌等了三天,才知道了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雖然他並未在實質上幫過太子,可是他也沒有想過夜洛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謀反,而且沒有借助江湖上的任何勢力,看來,這個夜洛並無傳說中那樣的不堪。
“為什麼?我們是太子的人,他應該殺之而後快才對啊!”白墨軒咬著筷子,做出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
“我看他是想把我收為己用吧。”樓月歌冷漠的抬眸,夜洛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但剛剛登上皇位的他怎麼會那麼快的將他拉下馬呢?又或許,這其中還有月茗初的麵子在裏麵。
“收為己用?意思是,他不會對付我們了?”白墨軒越發的不理解了,他的腦子本來就笨,要不是跟著樓月歌這麼久,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現下,門裏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他在處理,樓月歌很少去管這些事,隻是時常待在書房裏,或者是站在院子裏的梅花麵前,看著梅花發呆,一看就是一上午,他常常歎息,要是月茗初在,樓月歌大概又會是另一個樣子吧。
“如果我進了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給你了。”樓月歌站起身,沒看白墨軒一眼,便往門外走去。
“門主你去哪,這就吃好了嗎?”白墨軒看樓月歌不吃了,立馬站起了身,看了看其他桌的人吃的正香,便突然覺得難過起來。可是人家樓月歌走的很淡定,聽他在後麵呼喊,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就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今日的長安街甚是熱鬧,比往常熱鬧了幾倍。長安城的人有一個習慣,在新年伊始的前一天晚上,一定要將長安街上掛滿燈籠,將整個長安城裝飾起來,不到三天三夜,燈籠不熄,裝飾不去。往年的燈籠都是商會去購買采辦的,但今年的可不一樣,是剛剛登上皇位的夜洛全權采辦的,他親自挑選,親自找人布置,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在誇讚著這位君主,並在每個燈籠裏寫下了他們對於新的一年美好的願望。
樓月歌獨自一人走在擁擠的人潮裏,看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群,看著他們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臉,麵部表情也漸漸柔和下來。每走幾步,就有小商小販過來向他推薦自家的燈籠,讓樓月歌買一個,圖個吉利。可是那些小販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看著樓月歌那張冷冰冰的臉,卻連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樓月歌想伸手去接,自己的手卻不聽使喚似的,怎麼也伸不出去,嚇走了幾個小販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過來讓他買燈籠了。看著其他人幾乎人手一個燈籠,樓月歌卻突然覺得尷尬起來。可是這尷尬,很快就被一些聲音打破了。
“皇上可真是個好君王,這些燈籠多好看啊,我要寫下我對他的祝福,希望他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個小姑娘天真的說道。
“是啊,他一定會是個好皇帝,不會再讓我們受苦的,倩兒真乖,趕緊寫上吧。”另一個年齡稍大的老婦人在一旁催著自己的女兒去寫上她想寫的東西。樓月歌看著她們臉上的笑容,心裏的某一個地方被這樣簡單的感情給融化了,隻是普通的期待,卻覺得這是最溫厚的感動。看來,夜洛已經得了人心,果然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可惜,他做不到,他太冷血,太冷漠,沒有人會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