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看清楚樓月歌的表情,也不停的安慰自己,那不是他,不可能會是他。思索間,她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她又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絕雲,而剛剛刺進月蒼胸膛的卻正是絕雲。
“樓主,你怎麼樣?你沒事吧?”花未央見月茗初倒在地上,趕忙將她扶了起來,遙兒已經死了,她斷不會讓月茗初也受傷。
月茗初倒在地上,臉上滿是鮮血,而樓月歌卻抱著月蒼站在她的身前,手裏拿著劍的便是一身白袍的絕雲。
月茗初緩緩直起身,她沒有看錯,真的是樓月歌,此刻的他,麵色陰沉,懷裏抱著的正是滿身是血的月蒼,月蒼的那張臉竟然在一瞬間變得蒼老而又醜陋,月茗初看見樓月歌的眼裏,溢滿仇恨的淚水。
樓月歌看著懷裏的人,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師父雖然一直教他巫術,一直教他怎樣殘忍的取別人的性命,怎樣不擇手段的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他還是疼了他,愛了他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師父,恐怕他樓月歌早就餓死,早就被人打死。可是如今,他卻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帶領一批人殺了他最敬愛的師父。
月蒼看向樓月歌,想伸手撫摸他的臉龐,卻吐出了一口鮮血,“歌兒,為師還沒有稱霸武林……”。
說完這句話,他便垂下了他蒼老的頭。樓月歌的臉上已經不再有任何表情了,他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月茗初,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臉上卻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殺我師父?”
樓月歌一步一步逼近月茗初,語氣卻如同冬日的死潭一般平靜。月茗初將染著血液的麵紗褪下,隻能咬唇,淚水卻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劃過如玉的臉頰。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懷裏的這個人,五年前,他做了什麼?他對我清羽門一百五十名弟子做了什麼?”
月茗初激動的指著樓月歌懷裏的月蒼,她早已做好準備麵對這一切,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麼快,原來他也是不相信她,還處處防著她。
“你說什麼?”樓月歌看著近乎絕望的月茗初,血紅的雙眼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月茗初,你不要汙蔑我師父。”
“嗬,汙蔑?”月茗初冷笑一聲,顫抖的身子差點跌倒。花未央此刻心情也十分沉重,扶著月茗初的手都快要失去力氣。
“你說我汙蔑?你去問問你的師兄,你去問問他,當年是不是月蒼毀了我清羽門,害了我師父和師兄弟?樓月歌,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什麼汙蔑嗎?”
聽了樓月歌的話,月茗初的心痛的都快要死掉,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也無不在忍受著撕裂的痛苦,不知道月蒼給她下了什麼咒,她的骨頭有如千萬個螞蟻在撕咬吞噬,痛不欲生。
樓月歌看著眼前的人已哭的不成樣子,心裏亦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但懷裏的身體卻一點點的冰涼和沉重,他身體裏的花魂竟然又開始噬咬他的皮膚,吸食他的血液。頓時,他又開始恨了,眼前這個女人的一眉一眼,
他都深深地恨了下去。
“月茗初,我以為到了現在,無論我師父做了什麼,你會顧及我,不會去傷他,害他,可你竟然瞞著我,將我師父一劍刺死。月茗初,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別指望我會再原諒你,永遠都別指望。”
樓月歌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與她擦肩而過時,她看見他眼底濃濃的恨意以及他咬牙切齒的神情,她想,這一輩子,她們都不會再在一起了。幾天前的美好,應當隻是個夢罷了,像這樣的夢,也許,永遠不會再有了。
樓月歌轉身時回頭看了一眼站門邊的絕雲,他拿著帶血的劍站在那裏,眼孔裏充滿憤怒,似乎就這樣殺了月蒼不解他心頭之恨。
當絕雲抬起頭,看向前方的樓月歌,才發現他深入眼底的仇恨和一股直逼而來的殺氣。絕雲知道,樓月歌這次是真的恨他入骨了。他殺了樓月歌的師父,他一定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是絕雲並未猶豫,他隻要報了仇,對得起死去的師父,隻要讓月茗初從此之後不再被噩夢纏繞,縱然有一天樓月歌要取他性命,他也毫無怨言。
樓月歌將月蒼葬在了後山的石洞裏,他看著白墨軒將黃土一點點覆上月蒼蒼老的臉龐,胸腔裏已經不僅僅是憤怒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