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裏有個可怕的念頭在盤旋，想用刀，切開我婆婆的喉嚨。
一切源自我的孩子，我那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女兒。
其實也怪我，早就知道婆婆不同意我剖腹產，我應該早點讓在杭州的父母，把僅有的房產過戶給老公。
婆婆一高興，沒準就同意讓我剖腹產，我的孩子就不會順產失敗，窒息在腹中。
婆婆生過七個孩子，全是順產。她說過，生孩子需要花錢的女人，都是廢物。
我是生孩子當天去的醫院，老公加班，婆婆在打麻將，我一個人走到醫院門口，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已經在手術室裏麵，開了三指，大出血。
大夫叫來了家屬，要緊急剖腹產。
婆婆在產房門口破口大罵，把手術同意書撕爛了，堅決不同意讓我做剖腹產手術。
昏迷前，我聽到婆婆的最後一句話是：“生個破閨女，還好意思難產，你自己怎麼不跟著死去呢？”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人已經在醫院的走廊裏。婆婆正在跟醫生吵架，吐沫橫飛的要求馬上給我辦理出院手續。
醫生說我剛剛小產，加上大出血，需要留院治療。
聽到小產兩個字，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去摸自己小腹，那裏早已凹了進去。
我的孩子，我懷胎十月，用血肉滋養的孩子，沒了。
耳畔，婆婆還在吐沫橫飛的罵街，嫌棄醫院貴，花了她1000塊錢。
婆婆沒讓我在醫院過夜，天黑之前辦完了手續，自己就急匆匆離開了。
我知道她要去打麻將，家裏三缺一等著她呢。
我打老公電話，關機。無奈，我隻好蹣跚著走出醫院。
護士都看不下去了，問我要不要幫助。我本想說不用，可自己兜裏隻剩下了十塊錢，連打車回家都不夠。
我的手機是傳統的老年機，沒有上網功能。所以我連用微信找朋友借錢都做不到，隻好卑微的向護士借了五十元錢。
婆婆怕我玩手機影響胎兒，自從我懷孕後，便給我換了老年機，我的蘋果手機她在用。
今年北方的雨水很充沛，尤其是這個迅速發展的省會城市，大雨瓢潑之下，我急忙躲到公交站牌下麵避雨。
嫁過來一年了，我始終沒有絲毫歸屬感，當初如果不是老公對我極好，公婆也還溫柔，我是斷然不會離開生我養我的杭州，來到幹燥的北方。
直到現在，我還無法適應這裏的氣候，嘴唇經常幹裂。
其實在我剛懷孕的時候，最開始婆婆還挺好的，還給我熬雪梨水，直到幾個月前，婆婆帶我做完產檢後，便對我愛理不理了。
那是一家私立醫院，婆婆似乎和產檢醫生認識，她從醫生辦公室走出時，臉色是蠟黃的。
從那以後，全家人對我態度都變差了。
來往的出租車很多，但都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濺在我衣服上大片水漬，誰也沒有停下。
劇烈的腹痛再次襲來，我嘶嘶地吸著冷氣，用顫抖的雙手再次給老公打電話。
還是關機。
淚水沿著臉頰淌下，這一刻，我想到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