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是皇帝自己的麻煩,其實瑉兒大可不必管,可她是為了皇帝考慮,為了長久考慮,在沒法子把妃嬪們都送走之前,一定要杜絕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不僅僅是皇帝難堪,那些女人們更可憐。
“我又把自己的心思,和現實混在一起了。”古靈初翻了個身,自言自語道,“要狠心才行,反正這世道,絕不會有人認同我的想法,連哥哥也不會的。”
她伸出胳膊,平日裏蘇玨在的地方空空蕩蕩,不過她已經不會為此感到失落,偶爾的分開和冷靜,頗有小別勝新婚的意味。隻是她不知道,皇帝今夜久違地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蘇玨不僅僅是在清涼殿留宿,郭聖通豁出去的挽留,就不會輕易錯過這個機會,她一直在為孕育新生命做準備,可一整晚蘇玨都沒碰過她。
轉眼兩天過去,韓美人的事依舊被壓著,蘇玨在去過清涼殿後,一時抹不開麵子見靈初,至於靈初,麵上淡淡的,對阿蘭也沒提起什麼。
身為元妃,坦然大度地麵對皇帝的雨露均沾,亦是她的職責。哪怕心中十萬分的不願意,露在臉上,就是她善妒狹隘。
然而這樣的事,在往後的人生裏,會反反複複地出現,皇帝不可能如他所想的真正放下整個後宮,古靈初很冷靜地告訴自己,現在每一次的難過,都是走向願望達成那一天的基石,她不會放棄那個夢想,哪怕要走的路很長很長。
在給哥哥古奕寫的信裏,靈初很明確地向哥哥懺悔,她太自私了。可她不願一輩子自欺欺人,不願躲在上陽殿裏暗自傷神。
就在皇帝和蘇玨關係曖昧不清的幾天裏,遠離京城的郭況,終於回到了河北,一路趕來,隻是她沒想到,踏入河北,走到郭府門前時,心裏的落差會這麼大。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在京城幾個月,皇宮裏任憑她遊蕩,卻怎麼也走不完整座皇城。
心高氣傲的人闖到郭主的書房,把幾位正在與郭主議事的人都嚇了一跳,郭主卻冷冷一笑,命眾人先散了,見她兒子滿身戾氣,不屑地說:“這就挫敗了嗎,母親可沒打算怪你,急著要你回來,是為了你好。”
郭況坐下來,粗狂的眼眉看起來那麼凶戾,與他在京城時判若兩人:“我知道自己太激進了些,可母親不在京城不知道那裏的情形。”
郭主眯眼看著妹妹:“你慢慢地,把京城裏的事告訴我。”
郭況沒好氣,但還是從頭開始細數,連帶著青鬆那小子讓他的膈應都說了。
郭主回憶自己看到的情形,慢聲道:“有件事沒來得及在你回來之前讓你去確認,指不定大皇子根本不是皇帝的種。”
郭況眉毛輕挑:“母親,您是說真的?”
“眼下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不過是我的推測,要想知道真假,隻有在你妹妹身上找答案。”郭主皺眉,“若是真的,那也簡單了。”
郭況吃驚的問:“母親要散播出去,要放棄妹妹?”
郭主嘲笑兒子目光短淺:“不是皇上的兒子,咱們日後也少一個顧忌不是?可你妹妹的事有文章可作,若是李代桃僵,坐實了二皇子是孽種,宮裏可就熱鬧了。”
“母親是要利用許氏?可如今我都回來了呀。”
“京城大有人在,你不必操心。”郭況胸有成竹。
“可那些男人們,便是我和青鬆也不能隨便進內宮呢。”郭況道。
郭主冷笑:“你就等著看吧!”
郭況看著母親,回憶著京城的繁華富貴,問道:“母親,我們還要等幾年?”
郭主道:“等?皇帝可已經開始動手了。”
郭況變了臉色,不服氣地問:“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提防起了母親?”
郭主搖頭:“你這件事,在皇帝和我的眼裏根本微不足道,而是早在一年前,皇帝就已經動了削弱地方軍力的念頭,這是很難做到的事,他根基還不穩,若有人從中挑唆,局麵就尷尬了。但反過來說,每一個開國之君,都會先從功臣下手,皇帝身邊不需要功高蓋主的人。”
“咱們郭家也是其中之一?”
“也許吧,但我想做的事,和他本身動什麼念頭毫無關係。”郭主冷冷一笑,吩咐兒子去休息,滿不在乎地說,“召你回來,是不想他們狗急跳牆傷害你,和你做了什麼並不相幹,相反你做的事,給了母親很多提示。”
聽這話,郭況多少扳回幾分麵子,可以高枕無憂地去歇著了,雖說河北郭家相比京城的富貴不值一提,可哪裏也不如家裏舒坦,一路奔波本就十分疲倦,交代好了事情,便要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