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水吟風敲了下王帝腦袋,語氣不明地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華先生是我的,嗯,朋友,已然有破解茴疆之計。華先生才學絕倫我不忍他埋沒,故特來引薦。不過,倘若王帝有意……想來華先生也願意近親龍澤。”
華光一口氣又把心提掉起來,心說他哪來願意,剛想出言,聽得背後兩扇木門“砰”得合上,緊著被人踹了一腳,末了一個女聲沒置好氣地吼:“屬下不甚磕到門檻,驚擾聖顏!請恕罪!”
水臨桐不惱反笑,故意抬高聲調衝著外麵吩咐:“刀侍衛,橫豎孤都習慣了。你去泡壺茶給王爺和華先生請罪”尤其在華先。生三字加重音調,又添了一句,“可別怠慢他。”
外麵殺進來一個高昂的“是”。
王帝掩住笑意,才對兩人正色道:“剛才王爺說先生破解了茴疆謎題?請先生速速說與孤王,定少不了你的好。”
華光瞥見一旁似笑非笑的王爺,多餘的話不敢說,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王帝連說好妙,回頭見水吟風溢出水來的眼神,聽說這月他那暖殿裏添了副碗筷。興起問了一句:“哥,你就直說吧,你帶先生來幹什麼?決計沒那麼好心送給我。”
是啊,水混蛋帶他來作甚,茴疆的謎題他連本帶利知曉,何必多此一舉。來領賞?領什麼賞?難道讓他在王帝麵前得到承認,好給他領個一官半職有尊有嚴的在王宮生活?
“華先生解決了我大鳴燃眉之急,又有經世之才,請王帝賜他官職。”在華光錯愕神情中,湊近水臨桐,低聲說,“虛職就好,離我近點的。”
水臨桐一副了然,笑意上了眉梢,道:“那是自然。那麼,先生如何稱呼?”
開什麼玩笑!他是大啟的帝師,太傅,作大鳴的官成何體統!何況,他要在這裏落了腳,名字入了冊,這事就攪不清,他就難回去。起身欲推辭,自有言比行快在前頭道:“華風,大啟人氏。今後該隨我姓水嘍。”後一句他自是故作玩笑,把華光聽得膝蓋一顫摔回座位。
“茶來了!”門被很不溫柔地打開,刀姑娘仍是賭氣似的吼。
水臨桐開始壞笑,與他同樣壞心眼的哥交換眼神,達成某種共識。
“方才驚擾華先生,多有得罪!”刀蓮勝口不服心有氣替華光斟茶,一半是灑在外麵的。
“毛手毛腳,今後先生若是搬來,少不了你時常敬茶,這麼毛躁成何體統?”
哪知水臨桐言罷,刀姑娘兩眼睛刮過來,把茶壺磕下,震得華光跟前的方桌抖索,就聽她挺恨地說:“先生莫怪蓮勝粗魯,王上也莫怪蓮勝直言!先生男子之軀本該建功立業,媚亂宮闈礙我大鳴王開枝散葉!男子與男子在一起,先生不覺得羞恥嗎!”
羞恥啊羞恥啊,華光心想,姑娘說得沒錯啊。偏往水吟風哪兒睨了一眼,心說姑娘字字珠璣明明白白,就往你頭上扣下倆字,羞恥。
水吟風拉下臉,裝出微笑掩飾心痛。水臨桐依然不著惱,雖然聲音提高幾度,卻透著一股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華先生傾城之貌,人人得而惜之。倒看看你,粗魯莽撞半點沒個女人樣。”
刀蓮勝越發委屈,呼得站起也不管聖上威儀,就怨:“我是因為誰?反正……”指著華光鼻子尖,“我不保護他!”甩著手瞪了華光一眼,衝到門外邊守著。
“華先生見笑了,刀侍衛與孤自小一起長大,孤從沒把她當作外人,慣著脾氣是大了點。”
“沒事,刀侍衛率真可愛,英姿颯爽,是女中豪傑。”
在外人看來,刀侍衛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王上頂嘴,華光暗自察言觀色,心有計較,這兩人恐怕不僅是君臣關係,尤其是這位刀侍衛,醋勁可大。
明眸顧盼,料想自己在此地孤立無援,眼下送上門來個買賣。於是朝屋外人影不鹹不淡掃去一眼,半開玩笑接著道:“依在下看來,刀姑娘蘭心蕙質尚不外露,隻是不得要領。”
肩上多出一條手臂,回頭見水吟風欺身笑道:“不愧是你,還真對女人有研究。”
“哥,你讓先生說說,那丫頭哪裏還有救!”水臨桐說完,那人影就不見了。
華光默默推開,見狀便識趣地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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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頂著華風名字正式拜作大鳴客卿,住所遲遲未賜仍居於暖殿,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水王爺那日出完氣,一連幾天晚上都是擁著他睡,隻是未再動手動腳。他忐忑著也隻能勸自己放鬆,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