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掌櫃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碟子花生米,還有一壺老酒,笑著說,兩位算你們有口福,你看看我這盤子花生米,炸得焦黃,吃著別提多香了。薑富貴笑眯眯的把酒倒在兩個酒盅裏,說,大海,來,咱哥倆喝兩杯。孫大海看看掌櫃的背影,端起酒盅一口喝了進去。薑富貴一瞪眼,生氣的說,你這人咋還不知道過日子?這麼多酒,你一口就喝了?孫大海不高興地說,你這人,請我喝酒,又不讓我喝。薑富貴盯著他說,你把酒喝到嘴裏,然後涮涮嘴再咽進去。孫大海隻好給自己倒上一盅酒,在嘴裏咕嚕咕嚕幾下,這才咽了下去。薑富貴笑了,說,大海,你小子還是不笨,一教就會。說著話,把酒壺拿到自己手裏,接著說,你吃飯就行了,剩下的酒別喝了。你酒量小,萬一喝醉了可就麻煩了。孫大海瞅了他一眼,心想,你薑富貴那點酒量,我一個人喝你仨。不過,薑富貴平日裏算計慣了,懶得與他爭論,還是吃自己的飯吧。
閑話少說,隻說薑富貴兩人吃晚飯,與人家酒店的掌櫃的爭執半天,少給了半壺酒錢,這才剔著牙邁著八字步走了出去。掌櫃的在後麵嘟囔,早知這兩人這麼算計,酒壺裏摻上半壺水了。孫大海出來門口,剛想拿袖子擦擦嘴,薑富貴一把拉住他,說,別擦,擦幹淨嘴上的油就不像有錢人了。孫大海又沒有錢過,所以,隻好聽他的。
別看雪花飛舞,城北那片卻是燈火通明,幾盞紅紅的西瓜燈在風雪中搖擺著,兩扇大門大開,旁邊站著老鴇和一個大茶壺,雖然寒風凜冽,可是他們的臉上卻盛開著菊花般的笑容,臉上的幾條皺紋都已綻放,正在招呼著門口走過的人。門口那些男人,一個個穿的都是綾羅綢緞,挺著凸起的肚子,色眯眯的看著大門裏麵群蝶亂舞,然後在老鴇塗著厚厚的脂粉的臉上捏了一把,這才走進了大門。
老鴇正在和客人打情罵俏,一抬頭,又來了兩位客人,立刻笑臉迎了過來。拉住薑富貴的手,曖昧的說,先生,您可來了,這幾天去哪兒了?你就不想我?說著話,把薑富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上。薑富貴知道,這些老鴇都是婊子出身,年輕的時候賣身,年紀大了攢上點錢,再買幾個姑娘就開起了妓院,這些人的嘴裏沒一句實話。薑富貴想的對,都說婊子無情,這話不假。所以,薑富貴趁機在她的胸上摸了一把,色迷眯地說,有沒有好姑娘?給我們找倆。
薑富貴與老鴇打情罵俏,孫大海在一邊想了,這個薑富貴不是個好東西,原來經常來這裏嫖娼啊。看到這裏,看官們笑了,這個孫大海真是個實在人,竟然相信了婊子的話。
來到大堂裏,幾盞汽燈照得通量,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摟著客人的腰上樓。薑富貴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大茶壺” 給兩人倒上茶水,老鴇高聲喊道,姑娘們出來,來客人了。話音未落,過來兩個姑娘。孫大海好奇,看著兩位過來的女人,用手捂住鼻子,抹了這麼多香脂,熏死人了。不過,這兩個女人咋還不像戲裏演的,青樓裏個個都是精通琴棋書畫的二八女子,你看看這兩位,那麼厚的脂粉都沒蓋住皺紋。正在想著,突然聽到薑富貴對一個女人說,媽,你咋還在這?孫大海愣了,感情薑富貴是婊子生的?沒想到“薑富貴他媽”一沉臉,說,你年紀還小?說完,氣哼哼的扭著水桶般的腰走了。老鴇趕緊說,先生,您要是嫌姑娘年紀大,我再給您找個年輕的。孫大海這才明白,原來薑富貴不是婊子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