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走了,秋妹去關上門。進到屋裏,薑富貴看看老彭哆哆嗦嗦的樣子, 不屑的說,老彭,看你這個熊樣。人家共產黨雖然有這樣那樣的規矩,可是也不是壞人,能給老百姓辦事。我就是被人冤枉了,臨死被他們救出來的。老彭抬眼看看薑富貴,怪不得你這樣算計的人,竟然還是共產黨那邊的。薑富貴看看老彭的眼神,嘿嘿一笑,說,看我咋了?我薑富貴讀過書,明事理,就是當代的嶽武穆(孫大海和秋妹都吐了吐舌頭)。你老彭,就那個膽子?剛才嚇得那個樣?你現在與我們是在一條船上,我就是你的領導,以後你們都得聽我的話。你看看你老彭,褲子都嚇得尿了。你看看我。說著話一低頭,往燈影裏躲了一躲,說,我也去換條褲子。
別說孫大海和秋妹,就連緊張的老彭都笑了,你看看薑富貴,褲腳上都滴水了。
薑富貴出去以後,孫大海對老彭說,老彭哥,看你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你說,現在的官府怎麼欺負咱們老百姓,你也應該看到。你雖然當兵,你就沒有受過長官的氣?剛才踢你一腳,他比你小著這麼多,拿你當人?你家裏的妻兒老小,就不受地主老財的剝削?老彭歎口氣,說,我要不是在家裏受財主的欺負,我就不出來當兵了。來到隊伍上,我就是個夥夫頭。雖然叫班長,誰拿著我當人?我知道你說的那些共產黨,他們對老百姓好,我也說他們好。可是,老婆孩子都在官府的管轄,我敢造反?這樣,今天你放了我們,我一字不說,就當沒有今天的事情。孫大海和秋妹聽了,感覺老彭這人還算實在,就想放了他。這時,薑富貴一步踏了進來,說,不行,老彭,不能這樣走。
老彭看看薑富貴,撲通就跪了下來,說,薑掌櫃,薑兄弟,薑大爺,你就饒了我,我真是不敢胡說八道。薑富貴一把拉起他,嘿嘿一笑,說,老彭,你這是幹啥?我能殺了你?老彭感激的連連稱謝,轉身要走。薑富貴一把拉住他,找來筆墨紙硯寫了幾行字,說,老彭,摁個手印。老彭看看那些字,說,老薑,我又不認字,你這是要讓我賣房子賣地賣老婆?薑富貴笑了,說,我哪有那麼壞?老彭怯怯地看著他,說,邱掌櫃的事我也知道。薑富貴一板臉,說,老彭,你提他幹啥?我是把你今晚的事寫下來,你摁個手印,免得日後反悔。老彭看看薑富貴,心裏罵道,真他媽不是個東西,這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可是,又不敢不摁手印,隻好屈從了。
老彭走後,薑富貴把孫大海和秋妹叫到跟前,說,作為咱們的最高長官,我對你們兩人得說幾句。你們把老彭放了,他帶著國軍進來咋辦?你們倒好說,光棍一條。孫大海,槍斃。秋妹,給人家去當小老婆。可是我呢,我那麼些家產,還等著我回去呢,你們想要我的老命?年輕人,做事要前思後想。雖然薑富貴的話不好聽,可是,孫大海和秋妹聽著還是有道理。也為剛才要放了老彭而害怕,萬一手裏沒有老彭的把柄,他出去出賣了這裏怎麼辦?
秋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薑富貴,說,以後我們改了就是。可是,胡連長他們沒有衝出山去,而是去了北邊的山裏。這麼冷的天,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吃的喝的,咋辦?薑富貴壞壞的看了秋妹一眼,嬉皮笑臉的說,想你男人了?秋妹臉一紅,一瞪眼,說,你又胡說。薑富貴把臉往旁邊一扭,說,好了,既然你不願意,我的主意就不說了。秋妹趕緊拉住他的袖子,笑著說,薑大哥,小妹不懂事,你就原諒了吧。薑富貴這才喝了一口茶水,說,明天讓孫大海去隊伍裏,說去找遊擊隊報仇。然後背上幹糧,悄悄地放到山裏。你想,胡連長他們餓了能不往村子這邊走?這樣不就找到了?
秋妹和孫大海看看薑富貴,看來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不然,一個老百姓要想穿過崗哨到山裏,談何容易?咱們要知薑富貴的計策能否成功,下一章裏咱們再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