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絲於是感到心花怒放,孩子的讚美對她來說比什麼都甜蜜,母愛已經完全地移植到了那顆童心的土壤,她要讓生命的愛在孩子的世界裏成長出一種罕見的繁榮,她要把她的能力全部用來扶持他的成長,她要像一棵大樹一樣挺立在他的上空,為他成長的過程遮風擋雨。
這一天,薛如絲感到她的生命裏又出現了一種新的意義,它就是全心全意地照顧孩子的偉大使命。她真是慶幸她成為了一個母親,做了母親的女人,她的生命隨之會變得多麼豐富和精彩,有許多美妙的快樂會在陪伴孩子的時刻出人意料地湧現出來,把人的一些感覺攪動,把人的一些幻想在某種情境裏以天真的方式培養起來。大人有了理性和邏輯,所以往往無法親自得到在孩子的世界裏能夠連續不斷地產生的那些非常有樂趣的事情和與周圍存在毫不連慣的思想片斷以及瞬間注意到的天真無邪的想法或者表現出來的破壞的欲望,孩子的世界之所以充滿快樂,因為它總是隨意的,不受拘束,不受道德和思想標準的規範,總是產生得出人意料,童真是那個還處在朦朧狀態的世界裏的火星,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迸射出來,釋放出光華的美麗與耀眼。
因此,薛如絲開始沉浸在對童真的思索裏,她的目光變得更多地注意那孩子的細微的舉動,每一種從孩子的身上獲得的感受都給她令人喜悅地刺激,真是一些使她的思想活躍起來的東西。有了孩子的世界,她的生命不再孤單,她的興趣不再乏味,她的憧憬開始綠意盈盈,不知不覺,她就走出了生活的低穀,感覺到了日子的豐滿,她從中吸取了許多從個性的理解裏得到的樂趣。孩子和她不再是簡單的母子關係,現在,他是她所有的希望和信念的寄托,她把整個意識環繞著他,他成了她視線裏唯一的幸福之源,因此,她不能不為此緊密注視,不能不為此歡欣鼓舞,也輾轉難眠。
於是,薛如絲情不自已地向吳媽訴說著,她恨不得把做母親的榮耀與幸福的消息傳播向整個世界,這消息啊,它原本就是人類的福音。
她眉開眼笑地說,\\\"吳媽,那孩子真是太聰明,太伶俐了,他比我想象地要乖巧和善於思考,已經學會了讚美人呢!如果你和他呆在一起,你就會驚異他的思想的豐富和新鮮,因為他對什麼都充滿好奇,所以他對什麼都存在著美妙的念頭,他說出一種想法的時候總會讓人感到喜出望外,在童真的世界裏,根本就不會有按部就班的順序,孩子的視線總是離開大人的注意力而獨自尋覓著屬於他的熱情所喜愛的那些情景,雖然在我們看來有時認為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現象,往往被視而不見,可是,孩子卻因此找到了快樂的奇觀,因此,孩子的心靈比我們要敏銳,在熱愛自然方麵,孩子可以是我們的導師,他能夠發覺被我們疏忽的那些生機,他向我每說一句話,我對他的愛就會新長出一寸來。\\\"
吳媽非常高興地回答著,\\\"是的,夫人,我也親眼目睹到了那孩子的許多可愛聰穎之處,他的思想確實很燦爛,有著和稚氣緊密結合的許多敏捷,昨天,他對我說:菊花上麵為什麼沒有蝴蝶,是不是到春天的地方去了,當時,我都幾乎愣住了,這樣奇妙的想法如果出自一個已經接受過完全的教育的人,我一定會說他是一個大詩人,大學者,可是它偏偏出自一個需要啟蒙的孩子嘴裏,因此我不能不預言,孩子長大以後一定大有學問。\\\"
夜裏,孩子就睡在薛如絲的身邊,當孩子睡得很熟了的時候,做母親的女人卻要幸福地思想很久才能入眠。
她在腦海裏想著,\\\"天真爛漫的笑容,無憂無慮的想法,自由自在的一舉一動,在他童年的歲月裏快樂地被支配著,沒有欲望,沒有被周圍環境所累,還沒有朝思暮想地遠大的目標,所有人生的問題都在朦朧之中,還沒有熏染到他的童真,孩子的生命就像山間小草一樣自然地生長著,如果過早地把意識形態去影響他,那是一種危害,會把生命的第一次認識打上使人煩惱的烙印,會把生命最天真的樣子毀掉,一個孩子,他的思想就像他的小手那麼細嫩,完全不懂得發揮思想的作用,隻是用他的目光非常片麵和直截了當地去接觸事物,因此,大人有職責保護好孩子的天真,不要傷害或者留下陰影在他的心靈。\\\"
她因此感悟出:母愛是最純潔的愛,沒有私心,沒有雜念,是一種不圖回報地全心全意地給予,誰要是阻止這種愛的存在,他就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人,悲劇也有可能在衝突中發生。
很快,薛如絲的思想裏就有了一些刻骨銘心地意識,它們在她的印象裏被保存著,\\\"對孩子的愛使我感到生命又燃燒了,這愛的熾熱是我不曾預料的,孩子已經融入了我的生命,我要不顧一切地包圍著他,把我的愛全部釋放出來,使這份愛不留缺陷。\\\"
因此,她想著的時候激動而快樂,激動而快樂得淚流滿麵,有幾個夜晚,淚水伴著她翩然入睡。淚水對她來說,在這種情況下不再是痛苦,而是心靈裏滲透出來的珍貴的東西,可以這樣說,它是愛的芬芳裏的露珠,折射出純凈與甘甜之美。
可是,就在她陷在母愛的氛圍裏有些不可自拔的時候,有人又要帶走她的孩子,這讓她感到驚恐失措,惶恐不安,現在,她真是害怕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力,如果那樣,她又將一無所有,她生活的信念又將崩潰,整個人生又將卷入糟糕的狀況,淚水又將變得沉重而苦澀,日子又將灰暗陰沉了。
於是,她馬上警覺起來,立場堅定地說,\\\"孩子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他從我身邊帶走,這是要剝奪一個女人做母親的權力,我不允許這種行為破壞了我對孩子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細心,我不允許違情悖理的做法間離我和孩子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關係,在這件事上,因為我屬於正義一方,所以我必須堅持到底。\\\"
薛如絲雖然是站在真理的一方,但她還是非常厲害地驚慌,隨之陷入了神經緊張和誠惶誠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