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遷徙的大軍(1 / 3)

這是一顆明亮的星球,在白天的時間裏,大地上的一切仿佛都在發光。令渾身披了皮毛的動物早早就趁日出前躲進洞穴或濃密的叢林中,百般寂寥的等待日落的到來。而一切的植物又都以眼見的速度在生長,直至感覺到灼傷的危險時才轉而向橫了發展。

天空終日不見一絲雲彩,因為蒸騰的水汽在半空就化為虛無。因而白天是沒有雨水的,而沒有樹蔭遮蓋的大地就會迅速的皴裂,到處是縱橫交錯的紋路,一如洞穴中那些憋得幾欲發狂的動物眼中的血絲。

除了極少數的一些蛇蟒蜥蜴,陽光下看不見什麼動物的蹤影。即便是這些冷血動物,也不敢多做停留。

山間的泉水溪流,除了那些隱沒在叢林中的,大多沒到山腳便已涓滴不剩。至於山上裸露的岩石,在午後最熱的時分,幾乎能被曬出油來。

河水、湖水的表麵,隱隱的彌漫著一層霧氣。貼近水麵是不會有魚的,它們寧願紮在河床、湖底的淤泥中。

這又是一顆黑暗的星球。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四處是動物愉快的叫聲,一切仿佛恢複了生機。

而所有的喬木、灌木,它們的枝葉則凍的瑟瑟發抖。那一身的闊葉紛紛收緊了脈絡,阻止著熱量的揮發。

洞穴中、叢林裏的動物們,抖擻起精神,紛紛湧上枯幹的地麵,朝著記憶中陽光下樹影的方向出發了。滿身的皮毛,此時成為了他們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這片遷徙的大軍中,有幾支隊伍的成員與眾不同。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能僅僅依靠後腿就走上很長的距離。剩餘的那些,也隻是偶爾用前肢支撐一下。似乎爬行是一種很被瞧不起的行為。如果細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們的毛發比其他隊伍的成員要纖細稀疏。若不是體格強健、足以抗寒,他們是不敢選擇遷徙的。

陰冷的月光中,有這樣一支隊伍在山腳下停住了腳步。趁一些老弱休息的功夫,幾名成員草草的挖了個坑,將一具嬰兒的屍體,正要放了進去。坑邊上,一隻身披樹枝樹葉的母性成員,麵上露出悲戚的表情。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上演,因而大家都學會了漠視。

就在這時,一隻在不遠處觀望的黑色小獸“汪、汪”的衝著嬰兒屍體狂吠了幾聲,進而衝了過來。就在幾名成員愣神的瞬間,那即將落在坑中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接著,為了迎合這些成員聚攏過來的眼神,那屍體不但又抽動了幾下,嘴裏還發出了“咿呀”的聲音。

就在大家有的驚坐在地、有的扭頭就跑的時候,那個母性成員一把將嬰兒抄起,緊緊抱在懷裏,嘴裏還含糊的發出“二啊,兒啊”的聲音。隱約有幾點晶瑩的水光,在她的眼中閃著。她飛快的轉身,不顧身前成員的攔阻,直接衝到一位毛發皆白的老者麵前。身後,小黑獸一邊“汪、汪”叫著,一邊四爪騰空,緊緊跟隨。

母性成員將懷中的嬰兒捧起,遞到老者眼前,口中不停的蹦出“活著,二啊,我的”等音符。老者攏了攏擋在眼前的白色長眉,反複從上到下看了幾遍嬰兒,好像不敢相信。他又掐了一下嬰兒胳膊上的嫩肉,卻沒有聽到他意料中“哇哇”的哭聲,反倒是幾聲像是生氣、不滿的“哼哼”聲。

老者瞬間像是中止了呼吸,他能確定的是,無論當初在樹上,還是現在下到了地麵,這些年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嬰兒。他不能確定的是,這個嬰兒會給自己這支隊伍帶來什麼。

但看著麵前那母性成員和小黑獸熱切的眼神,他老膽一橫,僅剩的幾顆牙一咬,擠出一絲笑模樣,衝母性成員挑了挑大指,“活的,你的,好。”並把對麵捧來的嬰兒又輕輕的推還回去。

母性成員將嬰兒舉過頭頂,轉過身,歡快的嘯叫著,連蹦帶跳的在一隊成員中穿梭,腳邊,緊跟著那條小黑獸,同樣歡快的搖頭擺尾。

與此同時,顛簸中的嬰兒察覺到了異樣,睜開了眼,一對烏黑溜圓的小眼珠向四下轉了一轉,他頓時感到一陣暈眩,立刻又把眼緊閉了起來。不過,他的小腦瓜裏,此時可是翻江倒海。

在他的記憶中,此刻應該是快要走到網吧的門口。對,是在網吧附近。他再三思索之後,終於翻出了記憶中最後一張畫麵。沒錯,接下來就是快到網吧時,他感到腦後受到重重一擊,再之後……

他又睜眼看了看周圍。媽呀,這都是些什麼?半獸人麼?想起半獸人,他的思路一下活躍了起來,忙把兩隻小手湊到一起,邊習慣性的活動手指,邊繼續分析起來。

他,李亥,出生在一個南方的中醫世家。在爺爺和父親的言傳身教、嚴格要求下,他基本傳承了上兩輩人的本事。唯一的一點小偏差是,他側重獸醫。盡管惱羞的父親每每提起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豁達的爺爺卻總是偏袒這位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