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掌心對著天空,掌心裏有陽光,那是莫然想念嚴子陵時莞爾的笑容;掌心裏有雨滴,那是莫然思念嚴子陵偶爾滴落的淚水……關於嚴子陵的記憶想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論你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幹淨。可是莫然不想要忘記,他要牢牢的拽住,死死的不肯放手。
“子陵,我隻能笑著流淚,我知道我沒用,隻能眼看著這一切慢慢的發生著,無法去改變這一切。這也是你做的決定,縱使我在怎樣的挽留結果還是會如此,我該怎麼樣去聊以慰藉我這樣的傷。你能否感覺到我在這為你吟唱著泣淚的挽歌,隻想在見到你那張掛滿笑的臉。你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的一句話,我會記得很久;你的一個不以為然的承諾,我卻苦苦守侯。之後,再經過時間而改變,而變淡,漸漸的,淡忘了。那種前一秒,還懷著滿心期望,象被推上高高的天空;然後下一秒,滿心的失望,象從高空狠狠墜落。我以為蒙上了眼睛,就可以看不見這個世界;以為捂住了耳朵,就可以聽不到所有的煩惱;以為腳步停了下來,心就可以不再遠行;可是我還是想念你,劇烈的想念你,我需要你的一個擁抱。”莫然一字一句的說著,好像是嚴子陵就能夠聽見的,好像空氣裏的分子會傳遞著一切,讓嚴子陵裏靈魂能夠聽到莫然的話語一樣,莫然是多麼想要留住嚴子陵的腳步,想要好好的擁抱住她,不讓她從自己的身邊溜走,可是現實是這樣的殘忍,沉睡的嚴子陵永遠隻會這樣安詳了,或許下一刻,這樣的肉身就要灰飛煙滅了,莫然連這樣的安詳都見不到了。再過一會兒,莫然能夠接到的,就是這一抔溫熱的骨灰了,灰白色的顏色,就這樣要被埋葬在泥土裏,豎起一塊墓碑,雕刻著字跡,原來人死了,就是這樣子,入土為安,好像什麼都無牽無掛了,所有的悲傷就留給活著的人去傷心,去難過。
這個城市沒有草長鶯飛的傳說,它永遠活在現實裏麵,快速的鼓點,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虛假的笑容,而我們正在被同化。唯有那些死去的人,永遠留在了這個時代裏,不前進,不後退,就這樣,仿似是永垂不朽了一樣,風化成日暮中最後一抹夕陽紅,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期待,人,就該步入最後的結局了,沒有續篇,沒有番外。
捧著嚴子陵骨灰,莫然根本不想要撒手,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失去嚴子陵,從來都沒有想過,甚至是以前和嚴子陵在一起的時候,還開過玩笑,覺得自己一定會走在嚴子陵的前麵,可是又放心不下這個小迷糊沒有了自己會如何照顧自己的,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擔憂是多麼的可笑,原來自己根本不能沒有嚴子陵,沒有了嚴子陵,莫然的生活一片空白。
葬在山地上,那片青山綠水的地方,好像從來都不會有枯萎的時候,什麼都是臨時的,什麼都沒有準備,誰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子的。
沿著山路,一路走,莫然覺得一直想要回頭,不要想放下這嚴子陵最後留下的一切,好像告別是那麼的難以說出口。
“從生到死,呼吸之間,從迷到悟,一念之間,從聚到散,無常之間,從心到心,天地之間,太遙遠。愛太重,擋不住一路輕瘦,那就瘦吧,瘦到隱沒於世俗的塵埃裏,瘦到沒有力氣去疼痛和想念,而後開出蒼白的花朵,寂靜美麗,是我自己的癡守。拚盡所有的力氣,承受病痛,等待,茫然,空寂,孤獨,承受所有的所有。無力回天的事情,努力過就不後悔,我會笑著轉身,足夠的優雅,足夠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