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被血色染紅,周圍寸草不生,餓殍遍野。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現在天還是灰蒙蒙的下著小雨,雨水和著血水,從挽清的腳邊流過。

挽清一襲白衣,手執一柄白傘,悠悠地行走在這片戰場上,裙擺被血水染成了紅白漸變色,顯得沒那麼幹淨了。漫天的血腥味流淌進挽清的鼻孔裏,惹的她一陣頭暈。

一千多年前,天魔兩界大戰,雖打成平手,可雙方均損失慘重。魔尊戰死,新任魔尊繼位。天界瑤宮宮主北寒君上出麵,雙方調和,約定以不盡淵為線,劃分天魔兩界,從此天魔兩不相犯,魔界也從此自封,休養生息。而一千年後的今天,魔界內亂,不斷越過不盡淵,更是以不盡淵為主戰場,引得天界猜忌,特派瑤宮挽清君上前往調查魔界內亂緣由。

挽清看這橫屍遍野,不同的戰服主要分成兩個幫派,應該是內亂無疑,但也不可掉以輕心,不排除魔界是想借內亂為由,越過不盡淵,再引兩界戰爭。

“救我……”忽的,一聲細弱蚊蠅的呼救聲引起了挽清的注意。挽清尋著聲音找了過去,呼救聲不停,很快,挽清便找到了呼救的人。

隻見一個男人仰躺在一堆屍體上,血和灰糊在臉上,看起來麵目猙獰,衣服已被割破了還幾塊,可以看見皮膚的地方均已受傷,鮮血順著手指一滴滴留下,仿佛馬上就要流盡了一般,他的手腳均已動彈不得,一張嘴也隻能勉強的說幾個字。雖然身受重傷,但他的右手依舊緊緊握著,應該是手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引起挽清注意的是,呼救人的衣服和戰場上普遍的兩派人都不同,不是另外一派,就是其中某一派的頭目。挽清走近,白傘擋住了落在男人臉上的雨水。男人這才勉強睜眼,看清了眼前這個天人,三千青絲隻用一根簡單的木藤纏繞,潔白如玉,男人躺在地上仰望著挽清,更加顯得她高高在上,一塵不染。

“救救我……”男人艱難地呼救。挽清看著他將死不死的樣子,想著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查到些什麼。

挽清輕輕揮手,一股靈力將男人從地麵托起,浮在半空,男人終是安心地閉了眼,昏了過去。挽清離去,男人便跟著挽清一同飄走。

離開了不盡淵那個血腥的地方,挽清終於鬆了一口氣。

挽清帶著男人來了桃源鄉,桃源鄉是挽清早期修仙閉關的地方,依山傍水,一眼清泉,一汪瀑布,一間木屋,以及像是被粉紅色綢布包裹著的滿山桃花,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世外桃源,桃源鄉。

挽清白衣立於青苔石上,麵對著湍急的瀑布,把玩著手裏的一塊殘玉。此玉隻有半塊,滿體黑色,上麵刻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紋飾和一個“辭”字,玉的材質是魔界才有的曜石,這就是那個男人手裏握著的東西。

“辭?是名字還是什麼?”挽清想不出來,幹脆就把玉收進了衣襟裏。

小木屋裏,男人悠悠轉醒,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挽清處理過了。男人掃視了四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流水聲。男人扶著腦袋下了床,腦袋脹痛得緊,不禁摔了一跤,挽清聞聲趕來,扶男人到桌前坐下。

挽清一手食指點著男人的額頭,為男人輸入靈力療傷。靈力一點點地輸進他體內,徘徊猶豫,卻無法吸收。挽清疑惑,桃源鄉的靈力是天地間至純至淨的,可以融入任何體質,他,為什麼不行呢?

雖然靈力無法融合,但男人很快就恢複好了。他看著眼前這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白色身影,弱弱地問了一聲“你是?”

挽清看著他,眼神如此幹淨純粹,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差點戰死沙場的戰士。

見挽清不說話,男人又問了一句“那我是誰!”

挽清一愣,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額頭,隨即一震,他的一身法術被人封印,三魂六魄被人抽走一魂三魄,就連記憶也被人通通抹殺。現在的他,猶如一個新生嬰兒一般幹淨純粹,也像一個廢物一般,就連靈力都吸收不了。

他看著她“你好奇怪啊!都不說話,你是個啞巴嗎?”

挽清起身,為他尋來一身衣服遞給他“換上。”說著,就出了木屋。

男人憨笑一聲,接過衣裳“原來你會說話啊!”

挽清看著瀑布,隨手捏了一個法訣,手中出現了一張紙,手一揮,紙張落入空中變成了一隻信天翁,挽清看著騰飛的信天翁“去瑤宮,告訴宮主本君這邊的情況!”

收到任務,信天翁撲棱了一下翅膀就飛走了。

男人換好衣服出來,一聲青衫到腳踝,這件衣服是挽清從前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倒是顯得他清雅脫俗。

挽清將那塊殘玉遞給男人,“還你。”

男人接過殘玉上下打量了一番,麵露疑色“這是我的?”

挽清不覺得奇怪,他連自己都記不得,又怎麼會記得一塊區區殘玉,隻是他昏迷之前握著這塊玉握得緊,想來應該是對他十分重要的東西。“不知道,或許吧!”

男人看著玉,撓了撓後腦勺,隨手就把玉揣進了衣兜裏。“姐姐,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