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敏稍稍怔了一下,衝著母親笑道:“可是我還是想再做幾年母親口中的小敏兒呢。”母親隨著她笑起來,將眼角的淚水擦去。
“好了,我們該出去了。”說著,母親扶起了嶽敏,見她鬢邊的一朵絹花扶正,含笑。
嶽敏向來是簡裝出行的,這是她十五年以來最雍容華貴的一次,當然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的每一步幾乎都是顫巍巍的,總覺得厚重的頭飾會直接將她的脖子折斷。
看著嶽敏蹙眉,母親不由的笑道,“習慣就好了。”
“真是受罪。”嶽敏嘀咕了一句,眼見著快要到了正廳,立即就換上了最甜美的笑容。
紅木門同時打開,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嶽敏,嶽敏微微掃過眾人,心中暗暗驚訝了一下排場之大,但還是依著禮數進去了。
也就是在那一個瞬間,嶽敏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對方也正看著自己,眼中是再見的欣喜以及驚豔,看見嶽敏正看著自己,他衝著她笑起來。
那笑容跟小時候一般無二,嶽敏有些晃神,心亂如麻。
李素羅先前問她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你是不是有了兩情相悅之人了?”“其實你是相當柔軟的啊。”
之後的及笄禮是怎麼樣結束的,嶽敏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她滿腦子就是李素羅的話,已經聞恩諾的笑容。
她咬緊了唇,拚命忍住了眼淚,“這個男人為什麼總要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啊,真是叫人生氣。”
可她更氣的是,她自己的慌亂以及再見麵的那種被她刻意回避起的欣喜之感來。
及笄禮後,嶽將軍宴請賓客,皇帝與嶽將軍喝了幾杯就先行帶著妃嬪們回宮去了,而嶽敏總算是有了閑暇的時間來好好休息。
她除掉了自己所有的發飾,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翻了個身子,滿足的歎息了一聲。
“總算是結束了。”
天知道今天她有多痛苦,都說及笄是女子一輩子無法忘懷的日子,現在看來真的是了,嶽敏活了十五年,從來沒有今天這麼被痛苦折磨過。
她懶洋洋的去碰自己的發髻,忽然手中一頓,立即坐起身來。
李素羅給她的那枚金簪不見了!
她四處翻找了起來,妝台上沒有,床榻上沒有,房間也沒有。
“肯定是落在花園裏頭了!”嶽敏猜測道,因為她在回來的路上,實在是受不了厚重的頭飾直接摔倒了,定是在摔倒的時候遺落了的。
於是她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花園之中。
可誰曾想到,她不但沒有找到自己的金簪,還遇上了那個叫自己心亂如麻的男人。
男人似乎是喝醉了,正倚在亭中酣睡,側臉在月光下棱角分明。
亭中的紗幔隨風飛揚,遠遠看去,竟叫人生了一種有謫仙在亭中歇息的錯覺,嶽敏放緩了腳步,定定了看著對方。
他就在離自己不到幾步之遙的地方,可她卻沒有一點點敢上前的勇氣。
夜裏微涼,男人微微抖了抖身子卻沒有醒過來,嶽敏覺得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實在是不妥,咬了咬牙還是上前去了。
“醒醒。”
她搖了搖男人,將對方從夢中叫醒。
聞恩諾還有些迷糊,看見眼前的人還傻傻的笑了笑,“嶽敏?怎麼會是你?”
眼見他醉眼朦朧,嶽敏心生不虞,直接叉腰說道:“你在我家的花園中睡著,還問我為何會在這裏,皇子殿下你不覺得滑稽麼?”
眨了眨眼睛,聞恩諾坐起身來,忽然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真的是你?”誰知他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因為嶽敏在他的臉上看見了欣喜的神情,這叫她微蹙蛾眉。
“不是我還會有誰?皇子殿下既然醒了就快些離開吧,男女有別,別叫人看見了落了話柄。”她的口吻生硬,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聞恩諾似乎被她的態度惹得也有些不虞了,站起身來看向了對方,“我隻不過是覺得舊友重逢所以欣喜,嶽姑娘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話音剛落,聞恩諾發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現在的嶽敏直到他的肩膀,所以說話要抬著頭看徒添了幾分可愛。
嶽敏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她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直接掀裙站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繼續居高臨下的看向對方。
“快走,不然我就叫人來趕你了!”
她這樣氣勢洶洶,就跟當年的打遍學堂無敵手的母老虎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