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是決定明早……”為何提前?暗一愕然抬頭。
聞赤焰不等他說完,冷冽的眸子突然落到他身上:“本王做個決定,何須你等置啄,下去辦就是。”
他的聲音冰寒似箭,一下子洞穿他的所有防禦,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窖。
恍惚間他又看到了王爺戰場上,指揮三十萬大軍的情景。
“屬下這就去準備。”暗一說罷退出書房,著手去準備回京事宜。
聞赤焰聞言冷冽的氣息這才稍稍放緩,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衣襟一角,那裏雪白瞠目,不染纖塵。
白色素來不是他所愛的色彩,但他卻為她穿在了身上,隻因為晨起她為他買的衣裳是白色的緣故。
這樣的白,他好像有些喜歡上了。
她看見他傷口崩裂,血染衣襟的模樣……
還有她心痛、顫抖、害怕的聲音……
這些是不是都隻有在他的血,染紅了這白色時才能看得見?
既然如此,往後他都穿白色好了。
如是想著聞赤焰收回視線,轉身走出書房。
暗一動作很快,聞赤焰到達別院門口時,車馬都已準備妥當,隻是他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李素羅的人,原以為她先他一步上了馬車,結果撩起車簾子一看裏麵並沒有人。
“王妃人呢?!”
聞赤焰看向暗一眉頭緊皺。
暗一剛接到派去的人彙報,說王妃尚在昏迷中,還沒來得及去稟報王爺,王爺就子然一身出來了,實在是太過巧合。
不過王爺不知道王妃重傷昏迷了麼?
暗一納悶的想了想,決定還是如實稟報好些:“回稟王爺,適才屬下著人去請王妃,回來消息說王妃尚在昏迷中,王妃重傷王爺您不知道?”
“什麼?!”聞赤焰倏然回頭。
李素羅什麼時候受傷了?他怎麼不知道。
想沒想,他拔腿就往後院奔去。
茶水丫頭端著藥碗出來,見聞赤焰進來連忙屈身行禮:“奴婢見過王爺,王爺金安。”
“起來吧!”
聞赤焰聞著茶水丫頭身上的藥味兒,看她端著個空了的藥碗,猜想李素羅可能已經醒了,便試探著開口問:“王妃可是醒了。”
茶水丫頭點頭:“回稟王爺,娘娘將將醒來,王爺要進去看看麼?”
聞赤焰點點,忽然想到李素羅身邊隻有一個貼身丫頭,想了想接著又對茶水丫頭道:“你去收拾一番,稍候隨本王與王妃一起回京。”
茶水丫頭驚愕了一瞬,繼而乖巧應道:“奴婢遵命。”
“去吧!”
聞赤焰說著,人已到了內室。
一股討厭的苦藥味兒,自打他進入房間後就一直圍繞著他,揮之不去,令人厭惡至極。
李素羅靠躺在床上,小臉蒼白如紙薄的幾乎透明,發髻因為剛躺過的緣故略顯淩亂,或許剛吃過藥的關係,那有些幹裂的嘴角,還殘留著丁點黑褐色藥漬。
她目視著前方,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仿佛並沒有察覺到聞赤焰的到來。
“羅兒……”
他輕輕喚了一聲,打破了她個人世界中的寧靜。
李素羅回神,看到一身白的聞赤焰,微微有些出神,僅片刻又再次清醒過來,繼而揚起一抹苦笑:“原來我沒看錯啊!王爺你還來我這兒做什麼?你不是討厭我了,避我如蛇蠍麼?”
她的聲音平靜,像是在訴說自己的委屈,卻沒有向受了委屈那般淚流滿麵。
聞赤焰聽著,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對不起……”
他沿著床沿坐下來,抓著她有些抗拒的右手,握在手心裏輕輕地摩擦著,卻沒注意到隨著他的動作,他想視若珍寶的人,額頭上漸漸沁出一顆顆細密的汗水。
他知道是他自己傷害了她,他很愧疚,他想要彌補,卻無從開口。
“能告訴我傷到哪兒了嗎?”他的眼裏,眼瞼垂下的陰影下,一滴淚在彙集。
她沒看到,也沒那個心情去注意。
她竭力讓自己忍著不發出聲音,可是她終是沒忍住開了口:“你……你能放手嗎?疼……”
“該死的……”他驟然鬆手,“你怎麼不早說!”
他惱,是因為他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握了她的痛手。
你給過我早說的機會嗎?
李素羅苦笑著將手慢慢地挪回來,小心的放好:“聽說要啟程回京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