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羅的神色有些不耐煩起來,“金描是王爺麾下之人,妹妹這樣說可是質疑了王爺選人的眼光?”
李薇柔漫聲說道:“妹妹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姐姐切莫將這髒水一味潑在妹妹身上,妹妹承受不起。姐姐與王爺一心,妹妹難道不是麼?”
李素羅嗤笑出聲,“那妹妹可別用錯了心思才好。”
“姐姐遭此一劫,不但毫發未損,嘴皮子也越發靈巧了,難怪王爺被姐姐迷得暈頭轉向的。”李薇柔說著,口吻諷刺不已。
“王爺與王妃舉案齊眉,自不會有何迷惑之辭,二夫人言重了。”
一道清朗的男聲突然橫亙在二人之間。
李素羅看見來人福身問道:“金描公子。”
金描頷首,目光未落在李薇柔身上半分,“王爺吩咐在下迎了王妃進去。”
李素羅也不想再與李薇柔糾纏,應了聲便同金描進去了。
聞赤焰正在看江山圖,見李素羅進來揚手招了她過來。
“這是什麼?”李素羅才問,聞赤焰卻是將手中的江山圖收去換了另一張圖出來。
“這是錦繡坊最好的長簪樣圖,你可喜歡?”
李素羅細細去看,那長簪不似平常樣式,簪尾是精巧的雙燕,下綴絞銀流蘇,簪上嵌紅寶各數,再看簪身描著流雲紋,名字起的也好,名曰“雙飛燕”。
李素羅端詳了“雙飛燕”許久,才緩緩抬頭,“這是?”
聞赤焰亦是笑得無比溫柔,像是春日初融的湖水,清冽純淨,“送你的,你可喜歡?”
李素羅笑得極淡,幾乎看不出笑意來,“喜歡。”
“那我便吩咐下去,過些日子便能送來了。”
沉默了片刻的李素羅突然開口問道:“你可知這長簪叫什麼名字?”
聞赤焰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李素羅的問題,麵色有些沉了下來。
“不過是送你一支簪子罷了,不必這般咄咄逼人。”
李素羅將手從圖樣上移開,不想再去看一眼。
“你與我不過是同伴,蘇婉姑娘之事一日不解決,你我便不可能有其他關係。”
雙飛燕三字像是一根刺一樣橫亙在李素羅心中,稍微一動便是刺心的疼,李素羅厭惡這樣古怪的感覺,所以撇得幹幹淨淨。
“我何時說過與你有其他關係?”聞赤焰的聲音冷然,刺愣愣的刮在李素羅麵龐。
李素羅口吻亦是冷硬,“最好不是,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
說罷,李素羅轉頭便走,才行至門邊發現金描在,李素羅也不願去想他究竟聽到了多少,風一樣的離開了。
金描進去時見聞赤焰臉色烏沉,也不敢多言,打算尋個由頭先行離開,才這樣想著聞赤焰那頭說話了。
“這圖紙是誰送來的?”
“我先前也未見過此人,他隻是將這圖紙給了我,說是王爺先前吩咐過的。”金描說到這兒,便也覺得此事不妙了。
聞赤焰的臉色那樣差,想來定是因為這圖紙與李素羅起了爭執,雖不知究竟為何,可終究還是著了歹人的道。
“可要我去查查?”
聞赤焰揚一揚手,覺得頭隱隱作痛。還是自己太疏忽,被人算計了。李素羅平日裏看著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卻不想在這樣的事上這樣細致。
怪就怪自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將李素羅想得太簡單了。
李素羅胸口亦是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叫人難受。她雖是不愛紅妝,可聞赤焰是有心送她禮物,卻讓自己搞砸了。可她就是看不順眼聞赤焰將濫情當做好心的模樣,覺得自己像是玩物一般。
事已至此,已然鬧得這樣僵,還是給各自一個冷靜的時間吧。
綠衣迎了李素羅進去後,便察覺李素羅的臉色極差,心中雖是奇怪,但也不敢多問,靜靜垂手立在李素羅身邊。
才近了夏日,外頭蟲鳴不斷,李素羅聽了越發心煩意亂,匆匆合衣去睡了。綠衣聽著外頭的蟲鳴聲,服侍著李素羅睡去後便取了粘杆出去了。
今年的蟲格外多,綠衣粘了許久,聲音卻一點沒少。她抹了一把汗,想著再往高處去,卻不想腳下一滑,便從樹上摔落。
綠衣驚叫一聲,身子忽然一輕,被人攔腰抱住,鼻端霎那間盡是馥雅的墨香,好聞的緊。
“姑娘可還好?”耳邊是低沉醇厚的男聲。
綠衣像是被燙著了似的,連忙從對方懷中跳脫。
“奴婢失禮了,還望公子見諒。”綠衣偷偷抬眼打量對方,公子如玉,言笑翩然,像是最透明的寶石,讓綠衣挪不開眼去。